就连丰绅殷德纳妾,太上皇虽恼,可却也只是将和珅平调去了正黄旗担任领侍卫内大臣,对丰绅殷德也没有旁的处置,倒更纵得和珅无法无天了。
顒琰歪头看着兰馨微微蹙起的秀眉,突然嗤笑了一声。
有打趣,可是更多的是嘲讽,嘲讽自己的无能。
兰馨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顒琰伸手将兰馨拉到了自己身旁,明明是六月天,可是她的手却有些冷。
替她轻轻搓着,“都怪为夫不好,娘子管着家事已是千头万绪,我却还要拿这些爷们家的烦心事来扰你,真真是不懂得体谅了。”
兰馨有些懵了,轻唤了一声,“皇上……”
顒琰却摆了摆手,“罢了,我也是白操这些心,有和珅在皇阿玛跟前,掌管军务的除了和琳,还会有旁人吗?”
兰馨不是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故作轻松,太上皇如今身子看着虽康健,可到底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眼花耳鸣的毛病,哪里会没有。
人前人后,都是和珅陪在身侧传话,他又是军机大臣,排除异己,结党营私,是再便利不过的了。
兰馨不能说旁的话,只能劝着永琰,“皇上忍了这么多年了,总不要前功尽弃了才是。如今太上皇宠信和珅,皇上该晓得利害。”
顒琰扯了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在皇阿玛面前不能装作无能,对着和珅,又不能显得太能干。进退两难,如何都不对,落得这般境地,还算哪门子的皇上。”
兰馨把手覆在了顒琰手上,柔声道:“那些大道理,皇上都懂,臣妾也不必多言。只有一点,臣妾要告诉皇上,不论皇上的处境多难,臣妾都会和皇上一起面对,臣妾会陪着皇上,亲眼看着您实现抱负,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
顒琰将兰馨搂入怀里,心中不住地懊悔,这样好的女子,他怎么能因为和珅的一句话,就疑了她呢,甚至还……
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包含着太多怜惜,“兰儿,有妻如你,夫复何求。”
此刻东偏殿里,信泰脚步匆匆进了内室,盛菁闻声,疲惫地睁开了眼,沉声道:“何事?”
信泰躬身道:“皇上去了西偏殿。”
盛菁冷笑了一声,“今儿是三阿哥周岁礼,皇上去陪贵妃,也没什么不妥。”
替盛菁捏着肩的且静听着,却忍不住道:“娘娘也辛苦了一日,也不见皇上来看望娘娘。”
盛菁今日端着那不由心发的笑容,端了一日,早已疲累不安,“本宫身为皇后,却连后宫都不能掌管,若再不去端着皇后的身份,还有谁会记得本宫。”
且静不屑地哼了一声,“这贵妃也忒不懂规矩了。”
盛菁闭上眼睛,冷冷笑道:“让贵妃协理六宫,是皇上的意思,规矩都是皇上定的。”
信泰听罢,说道:“方才贵妃那递来了消息,皇上称贵妃为……妻。”
盛菁倏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信泰,“你说什么!”
妻?
那皇上把她置于何地!
她早已失了夫君的宠爱,她可以不在意,可是皇后的地位,绵宁和思忆的嫡出身份,她绝不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