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修迷迷糊糊地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徐晚两肘撑在他头两侧的台上,手托着他的头,望着眼前的某处发神。连衣裙的圆领开得有些大,微微落下,露出胸前洁白的肌肤和一小截、一小截乳……!!! 任修连忙紧闭双眼扭过头唾弃自己。 他的动作这么大,正在发神的徐晚当然注意到了。 “醒了?”她神色自若地松开了托着他的手站直了,手却不自然的抚了抚领口。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太过于明显只会让气氛更尴尬,她又故作自然地顺手把头发别到耳后。 “你坐好,我们吹头发好不好?” “好……”任修脑子里全是刚刚看到的那一截白皙的肌肤和微微的沟壑,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徐晚哪里还管她说的是什么,只是乖乖答应。 “呼呼——”徐晚拿起吹风机开始给任修吹头发。 她心里也很是尴尬。自己也不是什么不知□□的小女孩了,当然知道任修在害羞什么。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自己疏忽了。怎么说任修也是年轻体壮的青年,自己就算把他当小孩子还是得注意距离。何况她是医生,起码的界限还是要划分清楚的。要避免一切不合时宜的情绪产生的可能。 年轻体壮的青年任修此刻无暇顾及其他,满脑子都是她好白她好白她好白。 那片肌肤轻盈剔透,像是上好的玉器雕铸而成,但不同于玉器冰冷的白色还泛着微微的粉色。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像玉石一样凉凉的? 想着想着他的脸也开始发烫。 给任修吹好头发又梳理顺滑的徐晚看见他的脸变得红扑扑的,还以为是风太烫了给热的。心里还有些抱歉,于是说话的语气更加温柔“头发弄好了,胡子怎么办呢?我不会诶,你可以自己来吗?” 低着头使劲点。 徐晚忍不住笑出声,摸了摸他软软的发顶。 任修点了头却半天没有动作。 徐晚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于是明知故问“刮胡刀在哪里呀?” 抬手一指。 装作不明白“那里?我记得我床头柜没有啊。” 任修抬头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不明白她怎么这么笨。又用力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 “到底是哪里啊?”她笑得眼里亮晶晶的。 任修看她笑的模样就知道了她是故意装不懂想和自己说话,“我,房间。” “啊,那你去拿过来吧。” 委屈巴巴地瞪她,“有人……” “嗯……那怎么办呢?” 继续委屈巴巴,“你。” “我?我怎么了?” 委屈巴巴到极点,“你拿。” 徐晚实在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马上就收到了一道“我这么可怜你还嘲笑我”的瞪视。她连忙收起笑意,故作严肃地说,“那我去帮你拿过来,你等我一下?” 点头同意。 小河豚委屈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徐晚到任修房里拿东西时笑意也丝毫未减。 李叔看她心情不错,想着应该是治疗进行的很顺利,也是心中一喜。 在徐晚和大家打了招呼开始翻找任修的刮胡刀时,凑到了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徐医生,是不是很顺利啊?” “嗯?嗯,还好。”徐晚在浴室的柜子里翻找了半天都没看见有刮胡刀,转头问,“李叔,任修的刮胡刀在哪里啊?” “刮胡刀?”李叔正在思索徐晚说的“还好”是怎么个情况,听她发问一时没反应过来,“哦!上次……就收了,加上小慕这几天一直都不肯见人,我也就忘了拿新的补上。楼下库房有,我给你拿。”说完他也不管徐晚作何反应,就风风火火地下楼去拿新的了。 徐晚本来想说不急,但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就只剩下李叔的背影了。 想着李叔拿东西应该还要几分钟,也该稍微不那么紧张让任修试试独处几分钟,她在任修的房间里慢慢逛起来。 任修的房间很大,除了浴室、阳台、衣帽间还有一个房间,看起来应该是他的录音室。 徐晚走到录音室的玻璃窗处往里面看。 厚厚的隔音墙,电子琴,调音机,耳机,麦克…… 和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种录音棚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时候修的呢? 高中?不太可能,那时候家里应该是不支持他做音乐的,不会还专门给他修个录音室。 那就是生病之后了。 据徐晚的了解,任修出道之后音乐方面的作品并不多。出道三年来除开最开始的一张专辑就只有后面帮自己的参演的影视剧唱过几首ost。 这种情况在娱乐圈并不罕见,就算是徐晚这种对演艺方面不感兴趣也不甚了解的人都知道。 这几年音乐市场状态低迷,数字音乐的普及让唱片市场更是举步维艰。 像任修这种偶像组合出道的歌手,出一张专辑就转战影视方面的是绝大多数。光靠发片挣不到钱,公司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艺人自己也要生活,因此转行演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若是任修在生病回来之后还坚持要做音乐,修了这么个录音室的话…… 他对音乐的热爱大概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深吧。 徐晚陷入沉思。 “徐医生,”李叔气喘吁吁地递过来一个盒子,“这是新的电动剃须刀。还有,”他拿出个便携冰箱“这是破伤风针。” “谢谢李叔,那我先过去了。”徐晚接过来,道谢。 “那个,”李叔阻止了徐晚,“小慕没用过电动的,可能要你帮帮他。还有这个针,他从小最怕打针了……” “好。”徐晚笑笑说,“我知道了。” 我帮他……李叔你是觉得我用过电动剃须刀? 在背后用手带上门,徐晚一眼就看见了听话的坐在浴室镜前等她的任修。 他的目光凝聚在镜中,却没有聚焦,只是涣散地看着某处,连徐晚走到他身边也没有发现。 徐晚也不着急把他从自己的精神世界拉出来。把便携冷藏箱放在洗漱台上,研究起了电动剃须刀。 拆开盒子,按说明书组装好了机器,按下开关。 “嗡嗡嗡——” 看起来不需要什么技巧吧,徐晚想,就顺着刮两下就好了,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任修被剃须刀“嗡嗡”的声响拉回了注意力,很自觉地伸手拿过了徐晚手上的剃须刀开始清理自己的胡须。 他的动作很熟练,虽然眼中无神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马虎,每个边边角角都照顾到了。 不到几分钟,那一圈青青的胡渣就被剃了个干净。 他在离家的这几年里,接触了很多,成长了很多,大概也吃了不少苦吧。 他和李叔印象中那个只会用刀片不会用电动剃须刀,挑剔得可能有些娇气的小少爷完全不同了。 也是,独自在外奋斗,失去了家里的支持的贵公子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靠努力工作挣钱养活自己的北漂罢了。 何况他所追寻的那道绿光又是存在那样一个鱼龙混杂,黑暗与光鲜交织于一体的世界。 刮好了胡子,任修举着关好的刮胡刀侧过身子仰头望着徐晚。 徐晚接过他手上的剃须刀,拿到旁边放好充上电,提过了装着针剂的冷藏箱。 “嗯……”徐晚有些犹豫地开口“任修,你知道你的手有些口子割的有点深吧?” 任修仰着头看着她不说话,眼神中带着点迷惑。 “伤口如果有点深的话,就需要打破伤风。所以……”徐晚一面温柔地看着他的双眼解释,一面从冷藏箱里拿出了破伤风针。他经过了这几年成长应该也不再害怕打针了…… 刚刚还迷惑不解,坐在凳子上望着她的任修几乎是在看见她拿出针的一瞬间就拖着凳子退后了好几步,把背直直地抵在了浴缸上,一脸“你要干什么”的惊恐模样盯着她。 ……吧 看来有些习惯不是那么容易会改的。 “没关系的,不痛,我会轻轻的。”徐晚暗自好笑,拿出手套带好,举着针靠近了瑟瑟发抖的某人。 “不。”任修伸手想去挡住她又怕她手上的针会扎到自己,只好要挡不挡的胡乱挥舞着手臂。 “没事的,不怕。”徐晚也怕不小心真的扎到他,把针往身后藏了藏,人却一步不停的靠近他。“我保证,我会很轻很轻,一点都不痛。” “不要!骗我!”某人不上当。 “你怎么可以说我骗你呢?”徐晚很委屈,“你都没有试过,怎么就可以说我骗你?” “就是……骗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伤害了徐晚的感情,任修的反抗都变得有些怯懦起来。 徐晚一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有戏,真是个善良的小孩啊任修。 “你受伤了,一定要打破伤风的不然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那就,”他有些孩子气的语调一下降下来,眼里的光也一下熄灭,整个人变得低沉颓废“死掉好了。” “不可以,任修。”她的语气突然也变得严肃起来,“不可以放弃。” 他抬起眼皮看着半跪在他面前的她,她眼里的坚定让他晃神。 “啊!痛!”他低头看自己的手,针头已经进去了一大半。 “别动,动了会更痛。”趁着任修不注意眼疾手快地给他一针的徐医生面对某人的痛呼倒是很镇定。既然被发现了也就不需要专门转移他的注意力了,她专心地把针剂推完,拿棉签压好。 “你就是骗我!”被转移注意力后猝不及防扎了一针的某人感到了深深的背叛,话多多起来,“你故意的,而且好痛!” 用力按压了几十秒确认不再出血之后,徐医生淡定地起身扔掉棉签回应病人的质疑,“你吃蛋挞吗?” “不!”生气地瞪。 “好啦,是我不好。”俯身摸摸头,她笑意温柔“我保证以后不骗你了。这次是因为不想你生病嘛。没有办法才这样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哼!”任修冷哼一声,还是气不过。 “好啦好啦,”她伸手把他拉起来,“你再睡一会儿好不好?睡醒了我就给你做蛋挞吃。” 徐晚拿出哄幼儿园小朋友的必杀技。 “哼!”不情不愿地跟着走。 现在任修的房间应该还没弄好,还是只有让他睡这里了。 徐晚这样想着,于是就把气哼哼的任修拉到自己床边让他躺好。 本来还在生闷气的某人被一下按倒在徐晚的床上之后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变得粉粉的。 虽然,虽然昨天晚上也是一起睡的,但是,是她的床诶,害羞( ω )。 见他没有反抗,乖乖的任她动作,徐晚拉过被子给他盖好,蹲在床头说,“那你睡一会儿,我就在旁边看看书。” ?什么?她不睡的吗? 害羞又偷着乐的心情一下像是被浇了盆冷水,任修伸手把被子拉过头顶盖住自己转过身去背对徐晚。 一只手把他头顶的被子又拉了下来,“盖着头睡觉不好。是不是光太亮了?我给你把帘子拉上。” “……”任修并不回应,但却也没有再伸手把被子拉上去。 徐晚于是拉上了窗帘,开了书桌上的一盏灯,借着灯光看起了书。 任修闭着眼睛却根本没有睡意。 他失眠成了习惯,即使再困倦一天也睡不到四个小时。 就拿昨晚来说,他在黑暗中看了徐晚很久很久,也就只在快天亮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 她是看出了自己没有休息好吗?才会这样吃了早饭没多久就让自己又睡一会儿。 他闭着眼想着,鼻间是被窝传来的她身上有的淡淡香气,耳畔是她“沙沙”的翻书声。 不知不觉,他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