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思年上午看完书从书房出来,却不见温钰绮身影,问了下人才知被召进宫去了。 “宫里传旨说近日皇宫里来了位出神入化的画师,夫人被邀请去宫里画像去了。来人还说若是大人也想一览画师风采,亦可入宫一同鉴赏。” 桩思年思索了半晌,穿戴上官服请去入宫。 待到桩思年进入御花园中,便见温钰绮一身素衣端坐在花园空地的石凳上,身后是姹紫嫣红的百花,她坐在那,神色不明不暗,似乎游离在此景之外,她那张有些苍白的笑脸在这些斑斓色彩的映照下,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柔媚之美。 元褚坐在对面的亭内,悠闲地品茶,不时望向画中人。其他几位朝中重臣之妻女亦坐在旁等候画像,不时低语笑谈。一位身穿豆青衣裙的女子静静地站在画师身后,歪着头看着画师游走在画卷上的笔墨,正是叶瑶依。 元褚似乎早就料到桩思年会前来了,示意他坐下说话。 桩思年默默地坐下看着前方,也安闲自在的欣赏着美景美人。温钰绮见到桩思年,眼里露出一丝喜悦和安宁,嘴角也慢慢绽开,秀靥比花娇艳,桩思年也回应似的朝她点点头。这一幕恰巧被元褚捕捉到,元褚捏紧了茶杯,嘬了口茶,放下杯子开口说道:“朕还记得,朕与爱卿在太学读书时,爱卿的画功也是臻于化境,尤其是人物画,简直栩栩如生,如跃然纸上,常常得太傅夸赞。” 桩思年谢道:“皇上谬赞。” “这位画师宋岱出师先皇第一宫廷画师禹之凛,不若爱卿与他一起为各位夫人小姐作画,一较高下,也好让在座各位一饱眼福。” 桩思年不住摇头轻笑,连忙起身说辞道:“皇上,臣自为官后多年未曾执笔作画,技法早已生疏,只怕扫了诸位夫人的兴致。” 元褚含笑道:“爱卿多虑了,朕相信你的能力,再说,你这般推脱,才是扫了大家的兴致。” 桩思年低头答允,神色不明,没有再推辞。 叶瑶依心中暗叹元褚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现下少说还有五六人尚未画像,这要是画完,只怕桩思年的手也是酸累不堪,难以承重了。 这时宋岱朝着对面说道:“太尉夫人画像已完成,下一位。”温钰绮起身弯腰作谢,向亭内走来。 元褚望着温钰绮说道:“太尉夫人辛苦了,坐下稍作休息,一同欣赏太尉的画作吧。”随后望着叶瑶依温声说道:“爱妃也去先画一张吧。”叶瑶依依言走向亭外。 桩思年脱下外服,执起画笔,沾上黑磨,认真在纸上挥洒勾勒。 叶瑶依望着亭内的元褚,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模糊依稀的画面:一位少女在自家后院的老树旁站在秋千上摇荡,笑声飞扬,她身着绿色的薄罗衣,香汗涔涔,待到她荡罢秋千起身,准备套上地上的绣鞋,突然听见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和生人的谈话声,少女惊得连忙拾起地上的鞋,抱在怀里往自己的闺阁小跑而去,一路却忍不住朝门口张望。客人似乎从院门口路过而去,少女想了想,偷偷走到院口的园门边,向外看去,只见得自己的父亲与两位少年的背影,少女偷偷走出院外,躲在青梅树下偷看少年的风姿,前方的一位少年似乎感觉到后背的视线,蓦然转身,少女慌忙扭头假装低嗅青梅,脸上尽是娇羞。再抬头,已不见少年踪影。 待到太阳落山,画像也全部完成。内侍将画卷收集呈递给元褚道:“皇上,太尉大人和宋画师的画像已全部完成,请皇上过目。” “这摞是宋画师的。”元褚一一打开画卷,眼神一亮,十分欣然的看向宋岱:“好!宋画师果然得令师之神髓,画出的人像如此惟妙惟肖,让朕叹为观止啊。” 叶瑶依接过画像,点头赞同,她从中捡起温钰绮的画像,画中人巧笑倩兮,眼目盼兮,我见犹怜。叶瑶依望向温钰绮缓缓说道:“太尉夫人真是秀色难掩,百花羞颜啊。”温钰绮连忙躬身谢道:“娘娘折煞妾身了,娘娘才是天姿国色,仙姿玉貌。” 元褚笑道:“你二人今日倒都甚为谦虚。对了,桩爱卿的画像呢?” 元褚接过身边内侍递来的画像,一个个仔细瞧着,不住点头赞叹道:“爱卿的功力非寻常人能及啊,这些画圆转流美,生动有致,十分传神。”元褚看着看着突然一滞,有些失神,随后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桩思年:“爱卿果然还是自谦了,这些画,笔笔传神,只怕那些夫人小姐看了,内心都会十分欢喜。” “臣不敢当。” “把这些画送给各自的主人吧。”元褚向身边的内侍示以眼神,“爱妃的画,送一副到朕的书房。” “是。” 叶瑶依心头冷笑,这般装模作样又是何故?莫不是想让佳人拈酸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