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的脑子仿佛要炸开一样,整个人也要被撕裂开来,残缺的破损的那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记忆,却在顷刻间如潮水一般的涌来。
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正红和明黄两色,至高无上,只有中宫皇后可用,是谁那样大胆?
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宸宫里再也没有哪个女人有资格可以穿上那身红衣,也当然不会有人记得。
在那很长很长的岁月里,曾有一个明媚俏丽,眉眼如画的少女,最喜欢穿着那身红衣,倚门远眺秋水望穿,等着她的夙兴哥哥下朝回家。
谢宵的思绪愈发的混乱。
那是铺天盖地刺眼的红色,他的胸膛之中被禁锢的那只凶兽,好像突然之间得了自由,极致的愤怒需要发泄,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过往的回忆中,他好像勉强了一个人,她苦苦挣扎着,哀求着,甚至还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颈后突然起来的刺痛,让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眼前还是西南诸部进献的乐舞,红衣舞姬眉目含情,妖娆的舞姿频获赞赏。
而他后背却是一身的冷汗,匆匆离开,不给西南的使臣留一点颜面。
众人大惊,玉阶之下的天一道长则是讳莫如深,谢宵刚才的异样他看得真切,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的嘲讽和不屑。
春末的风,一点凉意都不带,吹在她脸上身上,并没有让那股从丹田脏腑涌上来的热意,消散半分。
就像是凌迟时的那把刀,轻轻地一个小豁口,便争先恐后的将她吞没,身体被灼烧疼,甚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谁?”
她身体重重的跌了下去,却没有触地的痛感,反而好像是跌入了一人的怀中,那一双有些冰凉的手握着她的玉臂,让她忍不住一颤。
如今她半分功力也使不出来,幸好身上是一直带着软筋散的。
无边无比的夜,似乎在她眼前幻化作灼灼刺目的红,看得人一阵的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