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地就明白了中原中也的意思。

只要我不开口承认的话，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渡边葵”，也就不会对我或者是我来横滨要执行的任务构成威胁。

为什么呢？

我总有种预感，要是当“川上崎”当太久了的话，我也许会认不清自己是谁。

“波洛咖啡厅里被警察带回去的那两个人，是我杀的。”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这一点，直视着中原中也的眼睛，“在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也伪造了两个人的死亡。”

我故作轻松地咧了咧嘴，“捉迷藏这种游戏实在是太麻烦了，与其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暴露，还不如一开始就摊牌。”

出现了。杀气。

我不动声色地背过了一只手，按住了掩在外套下，腰后别着的枪。

“而且，身为瓦里安的成员，我相信和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联手，我们能更快地从书里出去，不是吗？”

中原中也冷漠地注视了我很久，他的目光逡巡下落，最后定格在了我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上。

在周围嘈杂的人声里，他突然极具讽刺口吻地笑了一声。

“你这种家伙还真是”

男人拉低了帽檐，垂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

“天生的黑手党。”我打断了中原中也，自顾自地为他接了话。

中原中也的神情冷冽，他的眼里闪着寒星，却什么都没做。男人哼了一声，没再看我，自顾自地离开了大厅。

我垂下了按在腰后的手，注视着中原中也背影的同时，打定了主意日后要减少和他碰面的机会。

“太恶毒了，乔前辈。”弗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他看了一眼中原中也消失的方向，又看向我，“忍不住同情起以前的brn前辈来。”

我像往常那样白了弗兰一眼，“brn的恶毒程度是鼻祖级别的，你应该同情我才对。”

弗兰：“听说欺骗了太多人的感情是会折寿的，说不定哪一天前辈你就要遭报应了。”

我踹了弗兰一脚：“让你失望了，等你这家伙入土了我都还快活着呢。”

不老不死，百毒不侵。

我不当杀手简直就是浪费。

像我这样的人，本来也不应该有什么感情。朋友也好，恋人也好，百年之后都不过是一抔土而已。

我得快乐地活着，才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掉眼泪。

“咦，中原先生竟然走了吗？”似乎觉得事情发展不太对的桃井五月很快地加入了我和弗兰的谈话，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的少女拧起了眉头，“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我看了看一脸单纯的桃井五月，想到以后我与中原中也再见时桃井五月也许也会在场，犹豫片刻后，我决定给桃井五月打个预防针，“不，只是我们突然发现彼此八字不合，刚刚决定互相讨厌了而已。”

桃井五月眨了眨眼，她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哈哈哈地笑了一会儿，“怎么会，中原先生才不讨厌小川上呢。”

我觉得我在桃井五月眼里一定是个万人迷的形象，她的朋友滤镜比我还要厚。

“上次我去咖啡厅遇见中原先生的时候，中原先生还特地问了我小川上的喜好。”桃井五月的语气轻松，而我刚想要说的话却哽在了喉口。

啊，那个一看就很贵的首饰盒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是真的。因为我刚刚向他坦白了一件非常恶毒的事情，所以他讨厌我是理所当然的。”

我说不出这究竟是一件怎样的心情。明明没有很难过，也没有很后悔。

桃井五月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在确认了我并没有开玩笑后，抬手抱住了我。

她似乎没有要问我究竟做了什么的打算，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兴趣。

“没关系，我了解小川上，小川上是个好孩子，所以不要难过啦。”

桃井五月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我想要告诉她我没有难过，但在那之前，桃井五月就自顾自地说要给我留梳理情绪的空间走开了。

刚刚用幻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为零了的弗兰在看到桃井五月离开后才开口：“没想到乔前辈在这个世界也能交到朋友，啊，莫非这就是前辈你这么久了也没从书里出去的原因？”

弗兰发出了痛心疾首的谴责，“这样是不对的哦前辈，故意拖延时间不完成任务的话，斯库瓦罗队长是会让你滚出瓦里安的。”

我没有什么感情地瞄了他一眼，将握成拳的手悄悄地收进了袖子里。

“我才不滚呢。”

从很早以前开始

除了瓦里安外。

我就已经无处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