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是从太宰治的口中得知“渡边葵”的死讯的。那个时候的太宰治十七岁头上的头衔刚从“干部候选人”变为“五大干部之一”不久。

按照惯例，港口黑手党举办了一场不大的宴会，来参与的除了港口黑手党内部的成员外，只有与港口黑手党缔结友好关系的其他黑手党家族的代表。身为主角的太宰治觉得无聊没过几分钟就跑去了露台吹风对于太宰的庆功宴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的中原中也就是在那里见到前者的。

太宰治不出所料地嘲讽了一通那时候还没有转正的中原中也。

“这么说来的话我现在也算是中也的上司吧。”夜风吹起了坐在栏杆上的少年的黑发太宰治先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然后才露出了一副夸张的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弯起了眉眼，笑眯眯地拉长了语调：“对待上司的话应该加敬语吧，中也应该叫我太宰大人才对来，跟我学一遍，太宰大”

中原中也气得捏紧了拳头，绷着下巴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这家伙给我适可而止啊混蛋！！”

太宰治无辜地眨了眨眼，“欸你真无趣啊中也，这样被女人抛弃也不奇怪嘛。”

中原中也一顿意识到太宰治指的是什么后阴沉下了脸色。男人蓝宝石般的眸中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来中原中也的声音连带着也因此低沉了不少：“喂，你”

“啊，说起来，关于那位小姐的情报唔，虽然首领说没有告诉中也的必要不过等小矮子成为干部后也迟早会知道的。”太宰治就像说漏了嘴一般苦恼地皱起了眉，他悬空的小腿在空中微微晃了晃一副孩子玩闹般的样子翘起了嘴角。

在中原中也的目光里，太宰治无声而轻巧地跳下了护栏，他向觥筹交错的大厅内走去，只在与中原中也擦肩而过时微微顿住了脚步。

“真了不起小矮子的初恋情人竟然是那个彭格列家族的成员呢！”

彭格列。

中原中也轻嗤了一声。

距离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了，中原中也从一开始的时常梦到与渡边葵对峙的场景，到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可笑。被摆了一道的愤怒侵蚀了少年的自尊，在渡边葵中枪逃脱后，中原中也曾试图寻找过对方的踪迹。

他一无所获。

“渡边葵”没有什么是真的。

“是发生了什么吗，中也？”对于“渡边葵”的事情并不知情的尾崎红叶在某一次执行任务结束后惊奇地看着身侧的赭发少年，在少年迷茫的目光中，红发女人抿着唇笑起来，“你看起来更像个真正的黑手党了呢。”

有什么东西变了

就在中原中也发现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信任之后。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中原中也微微侧过脸，他的余光与太宰治交汇，声音里带了点威胁的意思。

“因为在那之后的不久，我亲眼见过那位小姐嘛。”

阴沉的夜幕下亮起黑红色的光，中原中也肩上的风衣在空中猎猎作响。少年额前的碎发掀起，光洁的额头下，是饱含杀气的双眸。

“你在耍我吗，太宰？”

中原中也向太宰治走近了一步，他没有攻击的动作，脚下的露台却是裂开了一道缝隙。

太宰治像是对此早有预料的样子，他站在原地悠悠地笑着，在中原中也抬脚之际，微微张开了唇。

“死了哦。”

停滞的杀气里，太宰治重复了一遍。

“中也那个时候就在西方分部执行任务吧，那位小姐正好就在我负责的加百罗涅的战场那边呢。中也应该见过她才对，只可惜那位小姐换了一张脸，即使是中也也没能认出来。”太宰治故作可惜地摇了摇头，“就连我也是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才发现的呢，那位小姐好像很讨厌我，就算只剩了一口气也挣扎要和我同归于尽呢。”

太宰治笑眯眯地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

“我帮你报仇了哦，中也。”

中原中也已经忘记了自己当时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应太宰治的话的了。

他并不能分辨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只是死亡好像变成了一件并不真切的事情。

“我知道了。”

十七岁的少年收回了所有的异能力，他从太宰治的身边走过，表情平静又冷漠，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中原中也比太宰治先回到了光亮的大厅，他熟练地与周围的人交谈着，拒绝了小家族的代表们想要送给他的“礼物”。

在那之后不久，中原中也成为了干部。

大概是潜意识里并不觉得太宰治的情报会出现错误，即使中原中也并不信任“川上崎”，他也没有将“川上崎”与“渡边葵”联系上。

对于中原中也来说，这一切实在是

太讽刺又可笑了。

牙白。真的牙白。

我基本可以猜出中原中也想送我下地狱的心理活动，毕竟他身上的气势在我刚才用“渡边葵”的声音说话开始就变得非常可怕。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打算。

毕竟这里人比较多。中原中也大概不会想因为持枪而被警方列为通缉对象。

“为什么要告诉我？”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抬起了眼。在与中原中也的目光交汇之际，我发现他表现得比我想象中得还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