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身居在云层之中,寒气深深,一队官兵骑着疲倦的马在前面走,用铁链拉着十几个流放犯小跑在后。行了一段路后,到了一处野外驿站,整队人停下来休整,官兵坐下来喝茶休息,流放犯们在一边野地上坐着。
一个流放犯身材高大,瘦弱地就成了一副骨头,一瘸一拐地走了上来,蓬头垢面,嘴唇干裂地渗出了血,血凝固着尘土干瘪焦躁,犹豫片刻,终于抬起头向着官兵道:“大人,给口水喝吧。”
“这不是那个吟诗的齐大学士吗,你这张嘴还敢喝水。”一个官兵大声说道。
一个官兵大声笑了一阵,道:“你给我们跪下叫声爷爷,爷爷就赏你一口水怎么样。”
齐墨之脸上的青筋颤抖了一阵,转身欲要离开,突然,暴起一粗壮官兵,一脚就把齐墨之踢倒在地,齐墨之整个脸着地,被磕地头破血流,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粗壮官兵粗鲁道:“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文绉绉的人,让你跪是看得起你,不是想喝水吗,大爷给你倒水。”
说着,一壶开水对着齐墨之的身体浇了下去,“啊!啊……”齐墨之颤抖着身躯,不断地求饶。浇完水之后,官兵们以此作乐又吃喝了一阵。
齐墨之抽搐着爬起来,佝偻着腰,颤颤巍巍地向后走着,悲切地重复着:“落魄荒凉地,官欺涕泗流”。
正巧此时一个过路的小男子偷偷地给齐墨之扔了两个梨,匆匆离开了。齐墨之咽了口吐沫,粗粗擦了擦,塞进嘴里吃完,以此充饥。
整队人马开始上路,官兵不住地用鞭子敲打着流放犯,已近黄昏,北风呼啸,风里夹着雪茬儿,众人顶着风,吃力地向前走。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一个官兵惊奇地说道:“这么冷的天,这里怎么开了这么多的花。”
路旁开满了蓝色妖姬,花朵异常灿烂,随风飘摇而屹立不倒,远看宛若视死如归的死士,近看似妖娆妩媚的花魅。配合着寒风,让人毛骨悚然。
“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士兵慌乱问道。
齐承无所顾忌地向前走,士兵们慌乱地拔出刀向他迎去,齐承晃动几个身形如同鬼魅从他们中间闪过,一阵香气将众人迷倒在地。走到几近昏厥的齐墨之身边,搀扶起大哥受尽折磨的身体,眼神收紧了几分,手腕颤抖了几下。
“大哥,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瀚河……”齐墨之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就晕了过去。
荒山之间,齐承找了一辆马车,将大哥放进车中,仔细为他清理伤口,让他睡下休息。入夜,沙地上点燃一堆木头,齐承不动声色守在车厢外面,脸色在火光之中愈加阴沉。
一队人马奔腾而来,到齐承车边跪下行礼,为首者道:“曲枢敏拜见阁主。”
“起来吧。”
曲枢敏一身夜行衣,身材矫健,向前与阁主汇报道:“阁主,我已经安排了合适的人到腾冲服劳役。”
齐承看了眼车厢,点了点头,问道:“我让你查的兵力,怎么样。”
“情况有点儿复杂。”曲枢敏正要说,侧耳细听,一个飞身到远处的树林揪出一个白面男子,将他扔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曲枢敏厉声问道。
那男子颤栗间,抬起头,白皙的皮肤上全是灰尘,眉眼弯弯,却是乔装的燕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