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入红坊(2 / 2)铁面将军与话本美人首页

右一句“殿下舟车劳顿,奴婢给殿下捶捶肩可好”。

叽叽喳喳,吵得人脑仁生疼。

段武成有些腻歪地扬了扬手,挥散了一身脂粉味。再看宋如君扶着受伤的武三娘,木桩子似的立在当院,丝毫不解风情,却显得格外有趣。

果然衣不如旧,人不如新。

“信可差人去送了?”他这几日都忍得,此时突然有些急不可待起来。

“已经拟好,还待殿下斟酌一二。”

宋如君原本正准备跟着领事的往里走。听闻此言,举步上前,略带娇羞道:“殿下既然是要寄信给定远将军,不知可否容妾身顺带添上一封。将妾身与殿下的过往细细说来,让他知难而退?”

段武成顿步,格外稀罕起来:“你识得字?”

美人认字,红袖添香。若是灯下携起那滑嫩小手,一同写两幅字画,真是别有情趣。

这姑娘倒有些来头。

既然佳人识趣,郎有情妾有意的徐徐图之,日后床笫之间方才更添趣味。

想到此,世子颇为大度地挥手,说道:“有何不可。”

宋如君道谢,跟着管事的婆子去拿了纸笔。略略思量,短书一封,折好了交了出去。

这封鸿雁传书原本应回到段武成的手上。

但他脑海里转了转宋如君的含羞笑颜,手一松,便漏了过去,差人送走了。

“殿下不用看看那娘们写的是什么吗?”姓曹的随侍比世子来得还焦心。

“你呐,不懂女人心。”

段武成说完,嘴边噙着一抹笑,踱步立在雕花窗棂边。

耳边是坊中女子传来的丝竹弹唱,与红香四溢的嬉笑怒骂。

他对自己的决定,甚是满意。

***

赵恒进不了内院,但好歹与主子看上的女人有千丝万缕联系,总不能让他流落街头,于是被收去与侍从同住。

这厢宋如君跟着婆子进了红坊的厢房。一个个隔院做里格状,宛若蜂巢。

尚未入夜,院角已有红烛燃起,空气里荡漾着靡靡韵气。铺被散落着,似乎是前个主人刚走不久。

武三娘掌不住,捂住伤处跌坐下来。

宋如君帮她解了外袄,撕开已经和皮肉粘在一起布条,就着屋角盆里的水擦洗起来。

三娘咬着牙,豆大的汗珠直不隆冬的往下滚。

“白日间的,两位姑娘这是做什么呢?”

门口的动静让正在疗伤的二人抬起头。

背着光,一个面贴花钿、蛾眉轻扫的女人正倚在门栏上,整个人柔得跟水蛇似的。

武三娘没见过这世面,一时看呆了眼。

宋如君蹙了蹙眉,淡声问:“请问有何事?”

水蛇媚笑了下,在屋里四处张望了一番,方才若无其事道:“原先住这屋的静姑娘,不过是讲错了句话,就被割了舌头。”

她顿了顿,又说:“人没了舌头,大抵是活不了几日的,你们说对么?”

合着这是给他们下马威来了。

红坊内消息走的飞快。世子又带回了什么女人,会不会夺了恩宠,一夕之间就传遍了内院。

一群女人守着巴掌大点的地方,日盼夜盼的张望着那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从红颜活活熬到白头。

怪不得宋如君一踏进来,就觉得这地界像是蜂巢,敢情真跟养蛊似的。

她先前在刘欣府上,见过了像庄二姑娘那般样貌出众、但口蜜腹剑的女人,因此对这位水蛇分外不喜。

多说多错,平白叫人拿了把柄。所以任凭对方如何恐吓,她愣是一言不发。

“听说姑娘已和贵人纳了吉?若是如此,不如早早离了这里,过的也更安生些。”

那女人耐不住,到底是说出了此番挑衅的真实用意——还是怕新人争宠。

宋如君心道:若是能离了这里,她哪还能赖着不走,那不纯属自讨苦吃么。

不过水蛇的那一句“贵人”,倒叫宋如君想起自己给李常郡写的那封短之又短的信笺来了。

不知道自己识人裁断的功夫到没到家,会不会真折在这荒唐地里。

而那李常郡收了信,可会有所动作?

毕竟那寄出去的纸上,只有微不足道的五个字:

“速来,有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