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森经常早出晚归,在他外出的时候会把书房和卧室锁得死死的,然后让王国军和佣人防着我。 我只能选择牺牲睡眠时间,在巡逻们换班的间隙从大宅外墙进入书房窃取资料,只是最重要最新的情报似乎都被卢森锁在了保险柜中,我不知道密码,也没有钥匙。 要是有娜美那样的神偷技能就好了…… 现在还不是打扰卢森的时候,他最近正在处理我告诉他的那一批贵族,等华生到了就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我就着蜡烛微弱的光芒翻阅着卢森办公桌上的文件和手稿,连垃圾桶里的纸屑也不放过。 这家伙的疑心病应该挺重的,也很注意隐私,留在表面的几乎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又空手而归。 - 一只手抚上了我的头,我猛地从梦中惊醒,跳下床打开了灯。 “你睡得可真死啊。”一个金色长发戴着深蓝色贝雷帽的男子坐在床沿上温柔的笑着,“终于……见到你了。” 我捂着嘴呆呆地看了半晌,眼泪轻易地奔涌而出:“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以为你们还要一个星期才会到……” “我们没有回本部,直接来的潘布托亚。比其尔投靠了起义军,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们。”男子站起来给了我一个拥抱,“我们回去吧,我……来了,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委屈你了。” 我闭紧嘴唇无声地抽噎着,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开口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即使外表变化再大……他的温柔和可靠总是让我感到无所适从。 男子打了个响指,小心翼翼地轻拍着我的背:“我吃了寂静果实,放心哭吧,没有人会听到的。哥哥在这里,没事的。” “呜哇……李华——!!”三哥这个坏蛋! 如同六年前的那个冬天一般,我在三哥怀里揪着他的衣服大声哭嚎着,将自己所有的崩溃、不安、懊悔、委屈都发泄到了他身上。 “你,你吃了寂静果实?” 我揉着自己有些发肿的眼睛——我忘了自己哭了多久,只是一味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抽着嗝问道。 华生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被湿透的衬衣,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嗯,和……那次任务有些特殊,只有吃掉寂静果实才能保证顺利完成任务。” 是说约瑟鲁救下华生的那次吗? “我要去找龙大叔抗议!他竟敢让你执行那么危险的、嗝……” “龙先生很看重我,那次只是一个意外。”华生温柔的笑着,从背后拿出一个背包,“我现在可是很强的,比起当初你离开的时候强了很多倍哦。” “我也变强了很多,萨博都快打不过我了——这是?” “你放在本部的背包啊。”华生笑着打开了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一把略显小巧的精致长匕首,“两年没见到你了……这里有两年份的礼物。” 我将印着奇妙花纹的深红色皮鞘卸下,仔细抚摸着这柄有着涂层的匕首——通体的漆黑让它看起来充满了神秘的低调,简洁流畅的线条彰显着它的锐利与危险。 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它。 “怎么样?”华生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洋洋自得。 “我喜欢,”我将匕首放回皮鞘,绑在了自己大腿处,“我回头要好好给它取个名字!” 我接过了华生递来的背包,一件一件地翻着包里的东西。萨博送我的潜水镜,艾斯送我的丁子油,路飞送我的笑脸挂件……全都在这里。 无法言喻的充实感溢满了全身。 “这个是什么?”我翻出了一个小小的长礼盒,“这也是给我的吗?” “嗯。”华生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快打开看看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礼盒,取出了项链一样的东西。 这是一块做旧的约有小半个巴掌大的怀表,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金属泛着古铜色,我按下了顶端的机械按钮,保护盖弹了开来,内里刻着‘永远的威斯鲁’。 “我也有。”华生摸上了自己的短西裤,从腰间皮带挂着的链条顺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怀表,“上次在西海的时候碰到一家手工店,我拜托那个老板做了五份——这是双层的,你再按一下。” 表盘轻微地弹起,我掀开小小的表盘,看到了一张缩小的五人合影。 路飞在最前方伸出五个小小的手指大笑着露出自己的牙龈;艾斯皱着眉按着路飞的头示意他再蹲低一些;萨博在艾斯的右侧摆出了标准的证件照姿势,伸出右手也比了一个五——只是笑容太过灿烂,缺掉的大牙都露了出来。我牵着路飞的左手斜眼看着艾斯表示不满,华生则在我背后用着一贯温柔的表情笑着,两只手分别搭在艾斯和我的肩膀上。 我指尖不受控制地移到了照片上方,却又舍不得摸下去。 那两个捣蛋鬼……真想他们啊。 “……三哥,真有你的。”我将怀表合上,挂到了脖子上贴着心口塞好,“我很喜欢……谢谢。” “不用啦。话说两年没见……总觉得你长大了很多,样子似乎都变了。”华生犹豫了一会儿,摸了摸我的头,“我都听萨博说了,你用了荷尔蒙……” “你才变化比较大啊,刚刚我都没敢认你——完全已经像个成年人了!”我背上背包吐槽着,转而问道,“说起来你们手里有还没过期的荷尔蒙吗?” “……没有。我们直接来的潘布托亚,而且我们的队伍里也没有伊万科夫的手下……” 我仔细掐指一算,潘布托亚的革命军已经在这里呆了正好半年了,那岂不是—— “我变不回去了?!”我???这幅模样回德雷斯罗萨?“华生,起义军知道你们已经到了吗?” “……怎么了?”华生露出了不妙的神情,“我出来前他们已经开始作战会议了……” “……算了,没事。”我叹了口气,“变不回去就变不回去吧,没什么大碍。走吧,我们先去把卢森解决了,回香镇了再谈。” “嗯。” - 寂静果实的能力真的很方便,虽然在隔音墙内自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外面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感觉。 来到了顶层,华生施展了能力,悄无声息地破坏了卢森的卧室门。 “三哥,你……在外面等我。”我将华生挡在了门外,“有枪吗?我怕弄脏你送给我的匕首。” “嗯。”华生从腰包中掏出手-枪递了过来,露出笑容难得的说了句调皮话,“用完扔掉就行,我也怕脏。” 我被他的表情逗笑,提着□□走近了卢森的床边,听到华生走了两步敲了个响指,然后一切变得寂静下来。我回头一看,发现他已经背转了过去。 最尊重我,最懂我的……三哥李华。我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之前以为他会阻止我亲手杀掉这个人,连跟他吵架的打算都准备好了。 冰冷的枪管顶到了熟睡的卢森脑袋上,拨开的保险栓发出了轻微的‘咔嗒’声。 卢森刚要坐起身反抗,我一手便捂住他的嘴将他按了回去,骑在他身上双腿禁锢着他的双手,伏低脑袋凑到他耳边:“不好意思骗了你这么久……我就是‘黑枪’,JOKER直属的……BLACK JOKER。” 卢森阴沉着脸想要挣扎,一点也不安分。 我就着枪托打碎了他的膝盖骨,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和痛苦,从喉咙里发出低沉如同野兽般的嘶嚎。 “你还记得那个笑容吗?通缉令上的那张脸。”我撩起脸上的碎发,冲他露出了一个狞笑,“萨博,我的兄弟……差点让你们折磨死。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们。不过,你很有用,你的声音也很好听,所以……呆会儿不许喊痛,乖乖按照我说的做……说不定我会放过你。” 卢森额上冒着冷汗,支吾着拼命地点着头。 我松开了捂着他嘴的左手,枪-管指着他的头部,垂下了眼眸。“……说‘尤利,我爱你。’” 卢森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恐惧和颤抖:“尤利……我,我爱你……” “……真难听。”那个人永远不会用这种软弱的语气说话。 “砰!” 卢森瞪大了自己的右眼,似乎难以置信自己就这么死去了。 我将□□丢在了他的尸体旁,摸出了他的保险柜钥匙,和华生一同离开了这个房间。 - “约瑟鲁……也来了,是吗?” 在回香镇的路上,我犹豫着问道。 “嗯,一同来的还有哈库教官。我收到萨博的传话了,约瑟鲁他……?” “他是父亲的人。”我的语气一下就冷了下来,“他将我们做的一切都汇报给了李威伯圣,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CP0的2号也是父亲的人,他来找过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现在只希望他没有把革命军的情报泄露出去,否则我会恨他一辈子。” “父亲他……都知道了?”华生抱着厚厚的档案袋,皱着眉疑惑的问道,“那他为什么没有把我们带回去?” “……他似乎把我当成了继承者,李枫乘和李久估计没什么戏了,特别是在我变成了男人之后。”我突然想到也许可以好好利用这个身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他说过不会妨碍我们——父亲大人可一直都是‘武-统’的拥护者啊,说不定他正为我们的成长感到欣慰和开心呢。” 华生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着和我一起回到了香镇根据地。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就是从这一天起,我和约瑟鲁越走越痛苦,越走越扭曲——那时的我还保留着对他的最后一丝信任与期望。 - 等回到根据地的时候作战会议已经结束了,巴鲁和德林杰应该已经睡下了,迎接我的人有萨博、莰蒂斯、鱼人哈库和……约瑟鲁。 我毫不吝啬地给了萨博和莰蒂斯一人一个拥抱,并朝着目瞪口呆的哈库教官问了声好。 “女、女的?!” “哈哈哈哈……”萨博率先大笑起来,“你还穿着裙子啊,该不会真的做女人上瘾了吧!哈哈哈!” 莰蒂斯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阴沉地讲道:“亏你还是优的兄弟——” “啊,我只是打了雌性荷尔蒙而已,哈库教官。”我适时地打断了莰蒂斯的话,朝她丢了个眼色。“只是现在基地的荷尔蒙都已经到期限了,我没法再变回男人了。那么,我这边已经圆满完成任务了……介意再跟我讲讲总攻日的细节吗?” 华生将那沓厚厚的情报放到了桌上,扭过头朝我微笑道:“岂止是圆满完成,简直就是超额完成……龙先生都夸你了。短短一个多月,潘布托亚的政权就让你搅了个天翻地覆——托你的福,这场战争很快就能够结束了。” “这才是我的兄弟!”萨博一只胳膊上了我的肩,得意洋洋的笑得十分开心,“就没有我们兄弟办不到的事!” 我也止不住微笑起来,好心情的谦虚了一下:“哪里哪里,就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其实心里早就上天了好吗! 能得到兄弟和龙大叔的认同和赞扬,对于我来说,收获到的是前世从未有过的莫名愉悦之情。 - 复述结束后,我留下了约瑟鲁,坐到了下方的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一直默不作声,脸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丝毫表情,似乎什么也无法触动他的内心。 “先谢谢你……救了华生一命。”我透过烟雾看着扭曲的他的脸,“然后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联系到李威伯的——还有鱼人阿龙的事情。” “是。”约瑟鲁终于开口跟我讲出了几乎一年未见的第一个字,脸上毫无意外之情,“通过加密文书,在固定的时间寄回玛丽乔亚。我的任务只是找到你,汇报你的行踪,所以不需要接收指令。” “关于阿龙的话,”约瑟鲁顿了顿,“他们在伟大航路遭到了重创,通过水下路线逃遁了,我无法追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至今尚未越过红土大陆。” 呼,还好,还有时间可以调整,娜美的故乡……我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该处理自己的事了。 “约瑟鲁……” “是。” 我垂下眼眸,将烟灰弹进桌上的玻璃缸内:“从两年前的5月21日,离开东海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把你当成了朋友。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手指有些颤抖。“你没有将革命军的情报汇报给李威伯……对吗?” “……是。” 我松了一口气,打算笑着起身给他一拳。 “我将革命军的情报全部汇报给了李威伯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