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撕了我的书,我才……”想起前尘往事,我又气又怒又怕,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滑下脸颊,哽咽着控诉他的蛮横无理,“而且你不是叫范饶他们打了我吗!我这还留着疤痕呢!你还不够吗,还要怎样?!”我昂起脸来,指了指眼角旁那条淡化了伤痕,提醒他,这也是他留着我身上的印记。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摆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瞪着我了,像受了巨大的冤屈,目眦欲裂地吼道:“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叫范饶打你了?!”
江淮泽当然知道我眼角的疤痕了,当初这个疤痕还很新鲜的时候,就被他嘲笑过好一阵子,那时他也不叫我“小乞丐”了,改而换成了“花脸猫”的叫,整日在我的面前“花脸猫”长,“花脸猫”短的叫,现在,他居然还有脸不承认是他指使别人打我的事!
真够无耻的!
我也愤怒的瞪着他。
江淮泽铁青着脸,目光复杂地审视着泪眼婆娑的我,然后,他慢慢的将手伸了过来,想要触碰我眼角的那道疤痕。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是应该狠狠的打我一个耳光才正常吗?
我宁愿他打我一个耳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目光深沉得让我更无措、害怕。
我下意识的撇过脸躲闪,很明显的拒绝他的触碰。
江淮泽脸色一变,愤恨的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霍地站了起来,烦躁的在游戏室里来回踱着步。
游戏室很安静,静得只剩下小砚砚抽抽搭搭的哭声。
“哥哥,哥哥……”小砚砚揪着我的衣服,鼻子已经哭红了。
我的心早就软成了一团,把哭成泪人一样的小砚砚紧紧搂在怀里,不停的安慰他,目光投向玻璃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却悲哀的发现,无论是体力还是速度,我都比不过江淮泽,况且我现在也不敢刺激他,他知道我的软肋,我是真的怕他会再次对小砚砚施虐。
江淮泽的注意力暂时不在我这边,他烦躁的打转了几圈,取出了手机,在电话簿里划拉了一阵,才拨出一个号码,然后火力全集中在了电话里头,冲着里头怒吼:“还没睡醒?!你他妈的快给老子叫醒他!!”
他的声音很大,吼的尾音已经破了,十分的嘶哑,似乎在压制着滔天怒意。
我下意识的捂住小砚砚的耳朵。
他竟然是打给范饶的。
因为我听到了他冲着电话里头喊了一声“饭桶”。
饭桶,就是范饶,高中时江淮泽的狐朋狗友之一。
“饭桶,小乞丐是你们打的?”江淮泽的语气还算平和,可是映在玻璃上的脸上,却阴郁得可怕。
“什么哪一次?你们打过他很多次吗?!”江淮泽开始控制不住情绪,冲着电话就是一阵咆哮,“你他妈的我什么时候让你们打他的?”
我有一瞬的诧异,从前那么多次的校园欺凌,竟然真的不是江淮泽授意的?!
范饶似乎在电话里头解释什么,可是失控的江淮泽已经不愿再听他的声音了,他十分的生气,额头上的青筋都爆绽出来了,眼睛更是鸷冷得吓人。
他对着手机狠狠问候了几句范饶祖宗十八代的话,随后暴戾的将手机一掷,游戏室里传来了“咔嚓”一声重响,正在通电话的手机瞬间结束了通话,机壳迸跳到了墙角,手机的屏幕碎裂了一地,好好的一部手机,又被他砸坏了。
我浑身哆嗦,紧紧的将小砚砚护在怀里。
江淮泽狠狠地踹了几脚滚到他脚边的玩具球,还不解恨,就近一拳砸到了一扇玻璃门里,这才像找到了发泄的渠道,一拳又一拳,接连几拳打到了那扇玻璃门上。
那扇厚厚的玻璃门闷闷地吟呻起来,很快的,门面脆脆的“咔嚓”一声,裂开了几道深浅不一的裂痕,裂痕里,竟沾染了几滴刺眼的嫣红。
那是血,江淮泽的血。
那么硬的玻璃门,那么冷的天气,赤手空拳砸的话,当然会受伤了。
“江淮泽!”我失声叫了一句。
我并不担心江淮泽的伤势,他要是全身骨折才好呢!我担心的是,玻璃门碎裂的时候,巨大的摔破声会不会吓坏小砚砚,玻璃屑会不会迸溅到小砚砚的身上,万一有一小粒碎屑跳进小砚砚的眼睛、耳朵里……
然而还是太迟了,江淮泽停止发泄式的打砸时,玻璃门不胜打击,颤颤巍巍的抖了抖,“哗啦啦”一声巨响,将游戏室铺成了一片晶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