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得六神无主,一颗心纠成了一团,颤抖着唇,本能地喊道:“医……医生……”
“不用叫医生!”金蠡咬着牙,无力地道,“不是腿痛,我的腿早就没了感觉了……”
我更慌了,他的腿竟然已经失去了知觉了?
这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好几倍了!
我心头涌出了一阵哀伤,见金蠡覆在腹部的手爆出了青筋,我乱成一团的脑海渐渐清晰起来,赶忙走到他的身旁,将手覆在他的右腹之侧,不停的轻揉着。
果然,金蠡痉挛的身体慢慢平和下来了。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问道:“还痛吗?”
“嗯……”金蠡腾出一只手压在我的手上,他的手又大又暖,湿润润的,紧紧包裹着我的手。
我这才尝到了心田涌现的一丝甜蜜。
金蠡疲惫地靠在床头上,闭了眼,眉宇间仍笼着一层疼痛与无奈。
我抽了湿纸巾轻轻擦去他脸上残留的冷汗。
他舒服的哼了哼,突然抓住我的手,嘴里吐出一个长长的叹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么一句让我费解的话:“小崽子捅得可真大力啊……”
我:!!!
我看看他,又看看他一直嚷着说疼痛的小腹,心里疑惑不定。
他……是被人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可是,我见过他的小腹,那里并没有刀伤啊!!
就连旧伤,也不曾有过!
然而,他腹部的痛又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是医生,不知道金蠡的身体为什么会有这样矛盾的痛状存在。
可是他说的“小崽子”……
“金先生,告诉我,你的这里,是谁捅伤了的?”我抚着他的腹部,绷紧了神经。
金蠡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眸子倒映着我惴惴不安的面容。
“你不要担心,”他扯开了一丝安抚的笑容,“不是戚书砚。”
我心头的忐忑才刚消散,一股怒意爬上了心头,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许多:“我弟弟才不会做这种事!”
“我知道,你把你弟弟养得很好,很好,他将来前途无量,倒是你……”他颤抖着手捧着我的脸,指腹轻轻的搓着我的脸颊,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居然夹带了哽咽,像风沙堵住了嗓子眼,眼眶里也涌出了一层润润的湿意。
他似乎不愿我看到现在这样的他,把脸埋入了我的怀中。
他贴得我如此的近,就好像长在我的身体里似的。
我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神经再次绷成满弦的箭,不敢轻举妄动,连呼吸都不敢轻喘一下。
只知道金蠡……哭了?!
即便只是一两句溢出来的抽气,我也知道,他哭得很伤心。
我从未想过,这个强大得像珠峰一样屹立不倒的男人,居然会毫不设防的在我的面前掉眼泪!
他刚才的意思,是因为我……才这么伤心的吗?
可我怎么了?
我心头的疑云继续扩大,金蠡的腹痛,不是无中生有。
被金蠡叫做“小崽子”的人,就是造成他腹伤的人。
这个人的确存在,这个人不是小砚砚,却跟小砚砚有莫大的关系。
起码是小砚砚认识的人。
可是,小砚砚才认识几个人啊!
我更害怕的是,金蠡会因此疏远小砚砚,不教他围棋了。
我心乱如麻,怀中的金蠡已经平复了哀恸的情绪,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我等他缓和了痛楚,才犹犹豫豫的叫一声:“金先生……”
话刚出口,脑海里闪过了上次他不准我再这样称呼他的事,于是快速的问道:“你刚才跟秦尤说的,要教小砚砚围棋的话,是真的吗?”
“嗯……”他应了一声,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像专门消除我的疑虑似的。
“谢……谢谢!”心头的大石倏忽落了地,我心里激动,眼眶莫名的一热,有液体顺着我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他皱着眉,一边擦去我眼角的泪痕,一边不高兴的说:“戚书砚有什么好操心的?”尔后嘴里又嘀咕了几句,声音有点含糊,我听得不太真切,依稀是“就算没有我,用不了几年,他自己也会像一匹黑马闯入这个领域来的”。
我:……
“以后,不准再叫我金先生了!”他说。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我之间,也不准说谢!”
我:……
他还很霸道的反问:“听到了吗?!”
我喏喏的应了一声。
金蠡没有就此放过我,盯着我的眼睛,问道:“现在知道叫我什么了吗?”
我本能地摇了摇头,可在他灼热的目光下,我又没志气的点了点头。
他眼里跳跃起了几簇躁动的火苗。
“叫我什么?”他低声追问。
“金……金蠡?”我小心翼翼的喊出这个让我全身酥麻的名字。
“不行,还是太疏离了!”金蠡不满的说。
我的心脏一颤,闪躲着他的目光,艰难地咽了咽唾沫:“那……蠡……蠡哥哥?”
“还可以更亲密一点!”金蠡微笑着怂恿我。
我有一瞬快要昏眩过去,比“蠡哥哥”还要更亲密的称呼,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