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着红晕,布满朝霞。后院里头的管事婆子来来回回地走着,偶尔低声交谈那么一两句,很是有规矩。喻予淞刚进院子,便见到了管事婆子恭敬地走过来,“大人回来了。”
“嗯。”喻予淞微微点头,语气倒是比往常柔和了一些。
“你怎么在这?没有在后院伺候夫人?”喻予淞觉得有些奇怪。
管事婆子越发恭敬了,她们大部分都是从人牙子买过来了,倒不是犯错被卖,而是之前服侍的主子定了罪,他们这些奴婢只能再行被发卖。之前见了一面夫人,以为知州夫人年岁不小,没成想不过是刚及笄之年,可看她行驶,颇有章法。
不过后院中能干的夫人她们也不是没见过,可那些越能干的夫人,越不受宠。她以往服侍的夫人也是如此,刚嫁进去,确实过了大半年看似相敬如宾的日子,可等男人那新鲜劲儿一过,后院又来了新人,夫人再能干,有什么用?宠妾有人撑腰,便是再多章法,也约束不了那些个贱蹄子。
即便他们是刚被卖进来,可也不过是对着主子们不犯错罢了,若要说什么忠心,倒就不一定了。
他们更多的奴婢都是看着男主人的眼色行事。
“回大人的话,夫人让奴婢们在此等候大人。”管事婆子微微弯曲着身子。
喻予淞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随意点头,便要往后院走去,管事婆子赶紧错一步跟上,边回话,“夫人吩咐奴婢们请大人让仆从将这些贺礼搬到后院去。”
“夫人吩咐下来的事便是第一要紧的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喻予淞停住脚步,转身教训管家婆子。
“以后,若是再犯这错,你也别在这待着了。”
管事婆子一听,立马敛容,跪下磕头称是。
喻予淞眯着双眸,不怒而威地微微瞅了周遭的人一眼,周遭的奴仆赶忙全都跪下称是。
这番喻予淞在此替柏令仪立威,前头的小丫鬟便将这动静往冬雪的耳边送了,冬雪轻快地走进来,笑盈盈。
柏令仪微微抬头,“你如此高兴,这是为何?”
冬雪附耳轻语,“大人是真心疼您的。”说了这话后,便将前头的事儿全都倒了出来,柏令仪抿嘴一笑,伸手将发丝拨弄到耳后。
不一会,外头便是搬了贺礼过来的奴仆们,冬雪出去住持大局了。
喻予淞大步走来,站在门框中,柔和的目光落在了柏令仪的身上,此时的柏令仪略带着一丝光晕,侧脸的弧度带着数不尽的温柔。
“你怎么站那儿不进来?”柏令仪实在顶不住喻予淞的目光了,只能抬头率先出言问他,言语中带着嗔怪。
“看你入神,不好打扰。”
喻予淞走进来,柏令仪赶紧起身,伸手去服侍他,却被他拒绝了,“不用,你坐着,我来就好。”
他从小就没有被丫鬟服侍的习惯,哪能到了成亲后还让自个娘子服侍?又不是断腿断手了。
柏令仪见他拒绝,就坐下了,伸手托腮,微微斜眼瞅着他换衣服的动静,幸而他如今是知州大人,官服并不是多么繁琐和冗长,若是等官品更高一些,还真得让丫鬟服侍,一个人穿衣裳费劲不说,还无法穿好。
若是衣裳皱巴巴穿着出门,旁人也得笑话了。想着重生前,那些个贵妇人们嘲笑他人的话语多得数不胜数,那些个出门的公子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却也让闺秀们称之为良人,京城之中,就是追求这些个华丽富美、光鲜亮丽的外表。
柏令仪见喻予淞换好了衣裳,便亲手在桌上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他伸手接过,咕噜噜地喝了,柏令仪接着又倒了一杯,他依旧一口喝尽。
“今日外头热。我想着若是到了夏日,咱们这头有些热了,不知道冰到哪里买,我想着从聘礼里头拿些银钱出来,看看有没有庄园便宜一些,咱们可以买一处,既能够出息一些物产,也能够纳凉。”柏令仪笑着跟他说起了办置财产的事儿。
喻予淞听了,连连点头,“娘子说得很有道理。我名下倒是有不少庄园,有一些是在京城,还有一两个在咱们城郊,等下午,我去书房亲自拿了给你,你收了,全给你处置。”
柏令仪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富有,难道去兵营里头真的这么好混?不过想着昨夜他身上的伤痕,都是他用命换来的。
“好,我会好好珍惜的。”
柏令仪那煞有介事又十分认真的样子,喻予淞嘴角噙着笑,飞快地凑过去,在她唇角落了一个吻,之后又直起身子,好似刚才自己啥事也没有干的样子。
装模作样!呸
柏令仪横了他一眼,娇嗔地哼哼了两声。
过了一会,柏令仪开口吩咐开饭了。冬雪赶紧让小丫鬟将小厨房里头的菜肴全都摆了上来,因着是新婚的第一顿午餐,较为丰富了些,有鱼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