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山房中空了下来,她自上前执壶,轻车熟路为父亲煮起茶来。
于柏岩心中浮现一丝异样,将近来的事都细细回想。只他养气功夫深,面上还是淡淡笑着。
“熬熬别人也就罢了,对我您也这样。我是来说萱娘的事。”
内宅中的喧嚣,他自然知道,但小女儿情态罢了,也未细查。此时听说,有些怪异:“她怎么了?”
“她...”亦柔抬头看父亲一眼,便毫无避讳说了出来,“她和一个书生私通,竟有了孩子。”
“什么?”于柏岩赫然站起,先是一惊,而后青筋毕露。忽又想到什么,问道:“前儿说内院闹了一场事就是这个?她人现在怎么样?”
亦柔捺下心中一抹安慰,轻声道:“她人并无事,只是受了点罪,我都料理好了。您放心吧。”
“叫我如何放心?”
“自然是婚事照办、亲事照结啊。”亦柔答得理直气壮。
“她,她这个样子?”于柏岩倒有些被女儿弄迷糊了,一时也顾不上生气,“萱娘这个样子,强把她嫁进建昌侯府,未必是件好事。”
无论外头多少尔虞我诈,家里又多少污糟烂泥,父亲总是把她们姊妹放在第一位的。
“萱娘嫁的是建昌侯的次子,”亦柔倒给父亲讲起理来,“又不要她当家理事,嫁过去只管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再有听说平哥儿他们也见过,人品、家世都是好的,这时候贸然退亲,以后难道还有什么好的等着不成?”
“可,可是...”于柏岩待要再言,也说不出什么来。难道真是要用恶疾或什么理由退亲不成,那以后亦萱的日子又怎么过。
“我都打理好了,难道您还不放心?待她嫁过去,日子过好了,自然就知道了。”
于柏岩又站起身来踱步,半晌方沉吟道:“若是那书生人能拿得起来,年轻时略孟浪些也不是大事,略拉拔一下子也就有了。”
内阁首辅说拉拔,那就是外头熬五年资历,回京进部堂,十年到三、四品的意思。
若是那书生知道于家爱女如此,不知是否会后悔先头做下的事。
“那人不成,”亦柔摇头,“我正要请您示下,如何处理他。还有那一家子。”
一家子?于柏岩又回到座位上,抿着茶,听亦柔细说。
于府自然听不到外头的更鼓,但于良毕竟常年伺候,熟知于柏岩的作息,到时间便会敲门:“老爷,二更了。”
过了半晌,里面方有人回答,却是亦柔:“知道了良叔。”
于良这才转身,与玉晴对视一眼,又去吩咐众人备轿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