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芊想要见新君的念头也是一闪而过。
真要见了,指不定还生出什么旁的波澜来。
如今魏太尉给她挡下了,她倒是在崇文馆过的挺悠闲舒服。
每日授课时,李素和李旻都坐的端端正正的,今个儿还专门给她敬了茶。
其实当授课的夫子,最希望的不是一年发多少俸禄赏银。更多希望的教授的学生能踏踏实实,且尊师重道,形成一种极为良性的师生关系。
如今十八、十九皇子都很乖,玉芊心情也好了不少,病气似乎也随着减了,那股甜美娇嫩则是更明显了些。
李素迈着小腿儿过来,拉着玉芊的袖,认真道:“夫子不去找太尉?”
玉芊听到这儿,不由看向李素。
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都知道她该去找找太尉,她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尤其是太尉送了那只孤雁的茶盏,大魏新君就直接称疾不上朝。
里面太多云遮雾罩,她也委实想不通。
若是不去问清楚,怕是又惹起了什么旁的罪名来。
想到这儿,玉芊等授课完,便想着在宣政殿的小路上等太尉。
但是左等右等,等到夕阳都烧红了大半个天,还未见任何一臣工下朝。
待要转身走时,一个端着茶盏的嬷嬷路过,“太尉说让您在北角的凉亭里等着。”
玉芊听了,朝着那嬷嬷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算起来,上辈子这个时候,也正是他极为忙碌的时节。
张勋现在一无所有,德阳公主却是煞费苦心。
魏潜虽是胡闹却极为清廉,德阳根本不能告他什么,但是被政治熏染过的,玩弄起欲加之罪来,自然是顺溜的。
如今德阳公主煽动街上一个处处给人看相的算命郎,说太尉的府宅占了王气之地。
王气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却是极为被皇家介意的。
而太尉如今权势滔天,这帽子便是不扣也被悱恻的准准的。
说他不心烦不心焦,那是假的。
玉芊望着天边益发暗淡下来的云霞,不由微微叹气。
方才被那俩小团子一句话给激的,失了水准。
在来之前,便该好好想想上辈子发生的事儿,尽管有些会发生变化,但是大抵走向还是可以参照的。
她脑中辗转反侧,又看了一眼天色,用帕子捂着唇,微微咳嗽了两下。
左右太尉也没来,方才她又瞧见朝臣走了好几拨了。
想必太尉早就忘了与她在北角的凉亭见面,索性且识相的回外宅罢了。
正要转身,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玉芊忙回头,只见太尉一身白袍,极为清冷地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慢条斯理地喝着太监递过来的茶水。
玉芊就站在凉亭的台阶之上,怎么说呢,她此时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因为之前都是太尉胡闹她,如今他清冷如谪仙一般,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开场。
太尉抬眼,只是并未看她,而是望向一侧的小太监,“陈子昭来了之后,让他先去军机处,西北战事还有些要交代给他的。”
说完,又敛眉去喝那盏香茶,完全将玉芊当成了透明人。
玉芊也委实觉得尴尬,微微咳嗽了一声,怯怯道:“早知太尉忙,我便不来了。”
玉芊其实十分不擅长这等交流,尤其是起了矛盾之后的化解,她更不擅长,所以说话的套路,她总是拿捏不准的。
如今这话,自然也是没说到太尉的心坎儿上,否则太尉也不会无动于衷。
玉芊深吸了口气,见太尉极为冷待她,便道:“既是太尉如此忙,玉芊便下次再……”
话还未说完,就被太尉直接打断了,
只见太尉朝着一侧捧着香茶的太监道:“你且去回皇上,就说本太尉不去长秋宫了,不必再等了。”
那太监听了,瞬间跟得了圣旨一般,急忙忙地便朝着长秋宫去了。
太监一走,天色也益发的暗沉,宫人们极为有眼色的避开了凉亭。
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的缘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玉芊便不是那般的怕他了。
她起身进了凉亭,站在他身后的测角处,静静看着栋梁上画的彩绘。
大魏的彩绘一般都是龙、凤、辟邪等很威武的纹饰,但是这凉亭里却颇有江南的风韵,上面画的是团扇的底图,底图上又画着八骏图。
因着魏潜爱马,玉芊也便草草了解了些骏马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