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时,玉芊才回到外宅里。
魏太尉怒气冲冲的走了,她却是不会御马,也未带银两,只能一步步地走回来。
等到了外宅门口,玉芊累得喉咙发干,胸口憋闷,脚也一阵阵的钝疼。
晴雪见玉芊出现,眼圈一下就红了。
“小姐……奴婢还以为……”晴雪见玉芊累得脸色发白,忙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搀扶她进了门。
待进了房,晴雪蹲下给玉芊褪下鞋袜,
只见她的脚腕肿的老高,又红又水肿的。
玉芊低头看了看,“难怪这般疼。”
晴雪见了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这是个什么事儿!发了邪风,就这般折腾人!”晴雪拧眉,心直口快地埋怨了太尉几句。
其实也怪不得晴雪这般。
玉芊再新亭侯府时嫡女,自幼便是娇生惯养的,在加上常年病着,被府里养的玉玉珠珠的,哪里走过这般远的路……
玉芊想着起身拿桌上的书,的,不想刚站起来,脚腕处就传来一阵闷疼。
晴雪忙起身,朝着外面的莺儿道:“我家小姐身上不好,请端盆热水来。”
莺儿抬眼睨了晴雪一眼,极为冷淡道:“这会子柴房里都歇了,到哪儿弄热水去,且用冷水将就着便是。”
莺儿一个时辰前,是见过太尉的。
当时太尉纵马而来,问了她一句玉芊有没有回来。
她回了话,想差人去找的,不想太尉竟冷冷一句,“不必再找!”
她一眼就看出两人之间起了矛盾,大有可能是张玉芊得罪了太尉。
既是如此,她何必去费心神去照顾一个失了宠爱的女人。
晴雪因为着急,恼的张口就要怼莺儿,却被玉芊拦住了。
这便是后宅的生存法则,跟她去生气,还不如自己动手。
太尉既是说了那句要送她入宫的事儿,她自然也在这外宅呆不久了。
还是安安分分地每日到崇文馆点个卯,授授课,少惹烦心事,也少生气。
第二日,玉芊坐在案桌前,刚翻开了弟子规的第三十页,却发现那些听课的公主和皇子一个个的抱起书本,跑到旁处去听旁的夫子的课去了。
宫里也跟后宅没什么区别。
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宫里也已经传遍了,说太尉厌恶了她。
太尉的态度一转变,整个崇文馆的教书夫子似乎瞬间就与玉芊势同水火。
玉芊看着书本上的每个字儿,微微皱眉,揉着太阳穴。
而这时,张密却进了门。
见玉芊一脸的无奈,细细的眉紧紧皱着,不由一阵心疼。
他素来不听宫廷秘闻,但是却听了一两句有关玉芊的。
“世上的人,并不是这般。”张密将一盏热茶端给玉芊,一双清煦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关心和爱慕。
玉芊抬头,见他深深望着他。
四目相对,张密忙移开了眼睛。
这般娇柔甜美的,他连看一眼都觉得心颤,也不知太尉是怎么能跟她生气的。
如果当真有那个意思,就该在玉芊被崇文馆这些人欺负时,来关怀一二,而不是忙着收拾张勋的党羽。
不过太尉冷待自己,玉芊却是觉得心里一根紧绷的弦,松开了。
果然亡妻崔宝仪,是他最不可触碰的逆鳞,
她必须如此,才能彻底地扭转自己的命运。
她当真是不想再过上辈子那等为侍妾,像个玩物一般的被玩弄被讥讽。
现在太尉的冷待,在她意料之中。
他不来,她也安生,每日安安分分地来崇文馆授课,
旁的公主皇子都躲得远远的,但是十八皇子和十九皇子却是日日来的。
尽管胡闹些,但是却也认认真真地听她讲课。
这等小班课,不费心劳神,教的也好,她倒是挺满意的。
但是不过一晌午的光景,崇文馆的薛女史和林女史便笑着邀请玉芊一起饭聚。
且每次其他女官来欺负玉芊时,薛女史和林女史都会及时赶到,为她解围。
次次如此,毫无阻碍。
有了这两位女史的帮衬,加上十八、十九又极为上心的学习,
玉芊倒是觉得心情好多了,
每日饭菜倒也用的比平日多了些,小脸儿上的病气瞧着也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