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就见太尉径直揽住了她的腰,“谁说让你信神佛,只是带你来说说话,近些日子一直忙着,还未与你说说话。”
说着,径直揽着她的腰朝着永庆庵的一处客房里走去。
客房内极宽敞,居中一张四方坐席,面南的精致木几上摆了腊梅盆栽,西面的墙壁上贴着一张观音像,瞧着清雅,但有有股别致的烟火气。
之所以说烟火气,自然就是初初说的那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个女尼。
当时先帝大病初愈,漫步到永庆庵,无意间听到正在念缠绵戏词的女尼。
先帝很随意地搭了句话,不想竟搭出了一桩姻缘来。
之后,那女尼便被先帝封了婕妤,后续生了儿子,成了贵妃。
现在,已经成了慈宁宫的太后。
皇家也有意美化,不辞辛劳地在永庆庵上下了一番功夫,薄太后居住的客房还是按照原来的摆设,只是每日清扫一下。
说起来,现在永庆庵极为香火鼎盛,
许多洛阳城的女眷都会抽空来一趟,好沾些福泽气儿。
原本魏潜是心血来潮带着玉芊来的,不想那小病秧站在那客房中,处在那梅花和观音像的中间,眉目益发干净的像是一潭清水,秀丽的宛如一颗明珠。
玉芊看到这房内书架摆着的《西厢记》顿时也是心里一惊,真正修身养心的女尼,哪里会看那等每日情思昏昏的书目?
魏潜走到哪书架前,随手翻了翻那些摆的整整齐齐的书。
半刻后,一双明俊的眉眼却忽然挂上了笑。
玉芊转头看他,却听他将手撑在书架上,薄唇挂着笑,“过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玉芊看到他眉眼里的笑意,不由微微蹙眉。
旁人是不知,她可是清楚的很,
他眼底出了这等笑意,还偏生脸上一本正经,往往就给她看的不是好东西。
玉芊掌心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忽然眼睛疼,不想看书。”
魏潜见她这幅防备的表情,更是起了玩心儿。
清了清嗓子,径直将她拉了过来,将那本子精挑细选的书轻轻按在玉芊的掌心。
玉芊眉头皱的更紧,掌心那本书似乎像是一把火,烧的她恨不得将那书直接从窗户里扔出去。
她是从来没想薄太后竟然这般大胆开放,一面挂着观音像,一面却看这些姿势各异又极为大胆的美人图。
不过,再大胆开放,也比不得跟前这个俊男人。
玉芊见他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眸底深处还有些星星点点的不易察觉的炙烈。
不由深吸了口气。
随后将那书端端正正地重新放回了书架上。
玉芊抬眼看向魏潜,认真道:“以前我曾听娘亲说过一个宫中的小小答应,因为生的像仙逝的皇后,而一步步被皇上抬为贵妃的事儿……”
她说这些,并不是因为嚼舌根来八卦,而是隐喻白月光替身。
她想确定的便是替身一事。
更想让太尉明白她不是崔氏,更不想做崔氏的替身。
尽管她此刻亡了家,又被秦国国君送到了这陌生又被摆布的大魏,
但是她依旧不想做谁的替身,她自始至终就是新亭侯府嫡女——张玉芊。
魏潜听了她这话,不由环胸靠在了观音像上,盯着玉芊那张秀丽的脸儿,“能像她,自然是种福气。”
这话一出,玉芊却微微合上了目,随后又认真地看着太尉的俊目,道:“这种福气给你,你可要?”
这话一出,魏潜眉目里的炙烈和宠溺瞬间就消散的无影踪。
他素来风流,后来又权势加身,整个大魏的姑娘哪个不是盼着像了崔氏,好得他青眼相加。
就连宫里的怀清公主,都故意效仿了崔氏的妆容,来吸引他。
只是崔氏留给他的记忆和关照,不是轻易就能被人取代的。
他也一直这样认为的。
直到这个古板的小病秧子闯入了他的生命,像是一颗石子将满池的静水打乱的无个章法。
初初,他的确是因为她那张酷似崔氏的脸儿,才对她偶尔的好。
但是后来,他明明确定了她和崔氏完全不一样,但还是会鬼使神差的走到她跟前去。
只是这个过程,这个令他自己都琢磨不透的情绪,还未来得及自我认知、自我接受,就忽然被玉芊这般不留情面的揭开,有些慌乱。
且她甚至还反讽他,问他要不要这福气。
生平第一次有人这般讥讽嘲弄他,也是第一次有人把亡妻搬出来……阻碍他的爱意。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冷僵,一双俊目斜睨玉芊一眼,冰冷道:“打搅了,七公主还请早早准备,本太尉会将及时送公主入后宫,完成和亲。”
说完,魏潜拧眉大步出了客房。
就连永庆庵的孝贤师太来,都冷哼一声,板着一张脸不搭理。
孝贤师太见太尉怒气冲冲的一脚踹翻了路旁的灯,不由捻着佛珠,淡淡道:“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玉芊慢慢从客房内走出来。
孝贤师太回头,抬眼看着她,手里捻着佛珠的动作微微一滞,
玉芊朝着孝贤师太微微颔首,“打搅了。”
孝贤师太盯着玉芊的脸儿,眼尾一下就红了,“你……可认识秦国新亭侯?”
玉芊缓缓地吸了口气,转身朝着孝贤师太苦笑着说:“认识又如何,此刻他在阎罗殿,也帮不得我。”
说完,朝着孝贤师太微微点头,目不转睛地便走了。
只是出了永庆庵大门的那刻,
玉芊忽然就顿住了步子,心里猛然一惊。
她现在住的还是魏太尉的外宅……
俗话说吃人嘴短……
玉芊此刻才觉得自己当真是太冲动了,怎么能在这个关节里惹恼了魏太尉。
她抬手揉着眉心,脑中忽然飘过太尉那句——及时安排入宫……
这……这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