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应该恨透阎家的,这个阎家带给他的全是痛苦和伤痛。
“三哥,是你吗,你回来了,你没死?”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趔趄着从人群里走出来,眼眶闪着不可置信的、惊喜的泪花,一步步走向弗諼,抓住他的胳膊上上下下看着,嘴里喋喋不休。
“你真的回来,你没死,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我还没年给你烧纸,就怕你在地上没钱花。你真的回来了。”
弗諼将他紧紧抓着的手拉开,不习惯不熟悉的人这般亲近的距离。
他略带生疏地笑了笑,“是我回来了,小壶,你怎么老成这样。”
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听着弗諼那声小壶,像个孩子一样突然就崩溃大哭起来,抱着弗諼的腿坐在地上不停哀嚎。
“三哥,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
阎壶是阎老大的第四子,是整个阎家唯一给过他一丝丝温暖的人。
阎壶也不过三十四五岁,看着却像四十多,头上都有了白发。
反观弗諼却年轻地像个刚及冠的小伙子一样,那惊艳深邃的五官倒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别哭了,像什么样子,你孩子还看着你呢。”
弗諼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还抱着他的腿,嫌弃地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轻松的动作像是提一只小鸡仔一样。
阎壶双脚悬空吓了一大跳,眼泪一下子就止住了,落了地心才踏实下来。
三哥离开阎家这二十多年看来混得不错,有了大造化。
自阎伯去逝后对未来迷茫不安的心,顿时想被值钱了迷津,终于有了方向。
他以后就跟着三哥混了,一定要抱紧三哥的大腿。
“原来你是大伯的儿子,大家都是一家人啊,那就好办了。”
有人笑着说道,跟着稀稀拉拉传来几声附和声,但很快又都安静了下来。
弗諼戏谑地哼了一声,看着阎老大道,“你觉得我们是一家人吗?”
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怕是早就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吧。
现场最胆战心惊的无异于阎大夫人,阎绝末曾经在家时被她欺辱地很惨,他要报仇的目标首当其冲就是她。
只是她怎么都没料到曾经那个任由她拿捏欺辱地小男孩,居然还没死,还有了这么大的造化,悔恨二字都不注意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她要想自保,必须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什么一家人,你们没听他说是回来复仇的吗。你们别天真了,他是不会放过我们所有人的,这些宝贝也不可能真的给你们。”
“谁说不可能。”
弗諼一下子打断她的话,“他们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不会放过他们,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我说报仇,是对曾经欺辱过我、对不起我的人报仇。”
“就是,我们又没伤害过弗公子,当年都是你这个做嫡母的不把他当人看。”
有胆大的妾室冒了声,紧跟着就有越来越多附和的声音响起,五一不是撇清关系,将责任全部甩在阎大夫人身上。
阎大夫人脸都气红了,想她阎家老大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室夫人,何时有这些下贱妾室说话、诋毁的份。
她当场反击回去,让那些人都闭嘴,那些妾室们平日被她打压狠了,终于有机会翻身怎会放过她,况且现在有人撑腰她们更加不怕,将阎大夫人曾做过的打压妾室庶子等等恶事全都掀了出来,灵堂俨然变成了阎大夫人的论罪会。
弗諼饶有兴趣地听着,看着他们狗咬狗,阎老大则是自知道他是自己儿子后就一直定定地看着他。
弗諼被他看得不耐烦,眼皮一翻,揶揄地道,“阎大老爷看着我做什么,莫不是在回忆我小时候,看是不是假冒的。不对,我说错了,阎大老爷从小到大都没看过我两次,应该根本不记得我长什么样。”
阎老大沉默良久,带着不耐烦语气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弗諼脸也冷了下来,“我说了,报仇。所有对不起我的人,我都要一一讨回来。”
说着他拍了拍手掌,那些吵架的女人们顿时全部安静了下来。
“我这人做事正大光明,不喜欢藏着掖着那一套,报仇也是如此。”
他站起身,高挑的身高比阎老大高了一个头,气势满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阎老大和阎家所有的人。
“我报复的对象有五。一,阎伯,作为一家之主无力约束子孙行径,为一己私心一味要求扩充子嗣,使得家中众多子孙缺乏关注和关爱。二,阎老大,生而不养,是为大恶。三,阎大夫人,幽闭虐打稚儿,对无辜孩子进行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灭绝人性。四,阎家大小姐,阎大老爷和阎大夫人的长女,小小年纪便对同根生的弟弟大大出手,毫无怜悯之心。五,阎五老爷长子暴虐成性,以殴打兄弟为乐,是为畜牲。这五个人的命,我今天要了。”
说着又提醒阎大夫人一句,“对了,来之前我先去了阎大小姐的婆家,她已经在阎王殿等着你了,她生前抽过我八十七鞭,割过我四十八刀,我全都还了回去,让她知道为恶终究会有报应,下辈子投胎才能做个好人。”
阎大夫人听闻女儿的思讯,整个人抖成筛子,当场便疯魔了,尖声大叫着冲上来就要抓弗諼,嘴里大喊着,“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
结果她没能碰到弗諼衣摆分毫,却反被弗諼掐住了脖子。
灵堂里的众人都吓得尖叫起来,不少人畏惧地节节后退,望着弗諼的眼神就像在看厉鬼一般。
“到底我是疯子,还是你是疯子。你该庆幸我被你那般折磨之后还没有变成嗜血魔头,否则我要杀的就不是你们几个,而是整个阎家,包括你另外的两个儿子,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
阎大夫人已经彻底崩溃了,双眼混浊失焦,嘴里只是不断喃喃着疯子,报应。
弗諼像是碰到垃圾一样,一把将阎大夫人扔在地上,冷淡至极地道,“你幽禁我八年,共抽过我三千六百四十二鞭,划过我一千五百二十一刀,我都记着呢。”
说着朝那些侍卫瞥了一眼,“一鞭一刀都不要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