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门外突然传来碗碎的声音。
想到尤芳身后的匕首,云处安猛然翻身下床,踉跄的跑向门外。
不合她意,便不留活路?想起十年前为脱身,尤芳不惜杀了在场所有人,云处安的心一沉再沉。
他一向秉持万事随缘,但似乎遇到尤芳的每一刻,她都在强求。
“啊——”
这叫声是萧避!
求不得,便毁之——她真的如此狠绝?
当云处安用光最后一丝力气,几乎要摔出屋外时,一个人影突然一把将他扶住。
“夫子,你能下床了?”
是萧避。
目光迅速扫过院中,尤芳正坐在院中,昂着头一脸得意的看着他,看到尤芳的口型,只在告诉他四个字——你上当了。
尤芳冲着萧避自夸道:“我要救的人就没有救不活的,刚刚还剩一口气的人,现在不都能下地走路了?”
萧避的眼睛看看尤芳,又看看云处安,想要说话却被云处安拦下,打发他离开,萧避虽不愿,但他一向听话。
院子内只剩尤芳和云处安两个人。
沉默片刻后,云处安道:“两年后,我解咒术,但这两年内,你不能伤他。”
“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讲条件。我刚是命令,不是请求。”
“如果魔君想用一具魔尊尸体复兴魔族,那么请便。”
尤芳眼睛一转,想到萧避对云处安的依赖程度,用强的估计萧避真能抹脖子。
她最终是要让萧避帮她拿出万魔鼎,在没有抓住他软肋前,她不能让萧避讨厌她。两年,不算长。
“好,他留下,你走。”
能答应到这里,云处安信心也多了几分:“若我将十年前的真相说出,魔君以为萧避可还会听你的话?”
一口闷气差点憋死尤芳,云处安句句吃定了她,谁让萧避现在只听云处安的。
算了,只要人在她手上,有的是办法让萧避听话入魔。
“行,看我俩谁能笑道最后。两年后,人我一定带走。”
“心不在你那儿,人抢到了又何妨。”云处安说的慢慢悠悠,好像已经预料到结局。
尤芳一声冷哼,一股恶霸样威胁道:“云处安,注意点你说话的态度,现在的你应该修为全失,重伤在身吧。”
云处安点头,没有否认:“那么家里的活儿,就有劳魔君了。”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望她干活,做梦!
所以当尤芳满头大汗抱着四叠砖头自己搭床的时候,她的心情真的差到了极点。
既然要住下,肯定要有张床,可萧府所有的家当早都被恶仆卖了个干净,唯一一张床竹床还是云处安自己搭的。
本来想把那张床抢来,可萧避死活抱着床腿不撒手,说云处安受伤了要睡的好点。
要不是顾念要和萧避要搞好关系,尤芳早就一脚踹飞了他。
结果指挥他两干个活,云处安一步三咳嗽,萧避也是个没劲的,一块砖头能搬到日落。
实在受不了他们磨磨唧唧,尤芳撸起袖子,推开两人,自己动手。
所以当尤芳站在收拾好的屋子里,在正午阳光中看着云处安似笑不笑的嘴角,碰的一声关上屋门。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
咕噜——
拉起被子蒙住头,翻身缩成一团。
咕噜,咕噜——
肚子像是开了一个无底洞,五脏六腑都被系了块石头,一个劲的往下沉。
又翻了个身,尤芳完全不想睁眼。
咕噜,咕噜,咕噜——
疯狂三联叫彻底让人崩溃。
被子一掀,猛地弹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对空气一顿乱拳击打,左勾手,右冲拳,再来一个驴打滚。
然后,尤芳的头壮烈了。
捂着脑袋,尤芳狠狠摔回床上,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先管脑袋疼,还是先管肚子饿。
房间里只有墙上挂的三缕蜘蛛网,四叠砖头搭的一张木板床,还有一张刚从云处安那儿抢来的破毯子。
明明就在一天前,她还睡着软缎床,盖着白绒被,要吃吃,要喝喝,作天作地,什么都有陈醉准备。
现在好了,家徒四壁,清清白白,饿的浑身无力。
一不小心就回忆起那段日子,什么都要抢,睡觉的时候也要留七分小心,小心不知从哪里伸出的刀子,直接插在心口,黑漆漆的屋里每天充满了血腥和背叛。
想起以前,尤芳笑笑,跳下床伸个懒腰,摸摸心口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