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的姜可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坐在离季昀最近的座位上。
他们一路从南华小学到高中,因为分班考,他们永远都是同班。
但姜可笙从没有坐在他身边过。
那个时候的她在校模联混得风生水起,平时也会和一帮朋友去打篮球,性格大大咧咧的。
可偏偏,再有贼胆,也不敢和他坐同桌。
只会掩耳盗铃似的,和他隔着一个位置坐下。
一个人的距离,是她的世界里,离他最近却也最安全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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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笙回家的路上给兰杉打了个电话,出乎意料的,电话那边一点都不吵。
“你没去快乐一夜?”她觉得有点神奇。
电话那头的人奄奄一息:“没去,今夜不开张。我只想回家倒头就睡,当代社畜的加班刚下班日常。”
姜可笙才不信,兰杉这个时间就能睡着:“来我家喝一杯?”
“行,”刚刚还困倦的人瞬间精神,答得干脆,“那你来我公司接我。”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好的,兰女士。司机已经出发,预计十分钟后到达。”
车在前面的路口掉了个头,以相反的方向又往B市中心区走。
兰杉高一从外地转学到南华中学,和姜可笙坐了同桌,也就渐渐成为朋友。
虽然没在相同的大学,但兰杉的大学也是在B市,毕业后在一档知名访谈节目做导播。
B市三环,到了九十点钟就几乎没什么车和人了。
车刚停在电视台的楼前,姜可笙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兰杉。
利落帅气的及耳短发,卷翘的发尾被染成墨绿色。
配着暗红色的吊带背心,往那儿一杵,倒是挺像交通信号灯。
“怎么回事,最近下班这么晚?”趁着兰杉上车系安全带的工夫,姜可笙问道。
“最近一台做了一档晚间知识分享类节目,我被抓来当苦力,”兰杉坐稳后,拿着手机回着消息,“搞得我都没有夜生活不说,听那秃头大佬讲创业史,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秃了。”
姜可笙无奈地摇摇头,发动车子:“你还要什么夜生活,真要被叔叔阿姨赶出家门才开心?”
车子飞驰,道路两侧的路灯,让车内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兰杉抠着指甲,扬声威胁:“你要是和我聊我爸妈,我可就跟你聊季昀了啊。”
红灯,姜可笙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磕了一下方向盘,又磕了一下。
她转头睨着兰杉:“那看来是得和你聊聊叔叔阿姨。”
兰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无情地转过头去。
她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食指戳着玻璃,指向窗外:“那你还是在前面路口给我放下吧,我还不如去快乐夜生活。就算不开张光喝酒,都比听你家里长家里短哭唧唧嘤嘤嘤强。”
“我是很认真地在和你讨论我的爱情。”姜可笙哭笑不得。
她的爱情有那么差吗,喝闷酒都比谈这个强?
“你有爱情?”兰杉瞬间看向姜可笙,睁大眼,“姐妹,你还不如小学生的情史丰富,跑来和我谈爱情?”
她把车窗降下一半,企图让初秋的风吹醒活在梦里的姜可笙。
兰杉凑近她:“宝,你还记得卡佛的那本书吗?”
“《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不等姜可笙接话,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别人谈论什么我不清楚,但你谈论了个寂寞。”
姜可笙:“……”
她把车开过那个十字路口,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停下。
将车门解锁,她一只胳膊架在车窗:“那你还不如去和帅气弟弟探讨人体密码,反正都不如和我聊天寂寞。”
“还记仇呢?”兰杉挑眉。
“这用记吗?两秒钟前的仇,金鱼都能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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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笙研究生回国之后,赶得时间好,跳槽到领克资本赚了些钱,自己在三环边上买了套小房子。
一进家门,兰杉就三下五除二地把高跟鞋踢掉,熟练地从冰箱里拎了两大盒果汁,赤脚站在客厅开始做负重训练。
看得姜可笙见怪不怪。
“哟,还挺自律。”她把钥匙放好,蹲下整理齐脱下的鞋子。
兰杉做着负重深蹲,气息稳如老狗:“晚上吃盒饭,抢了师弟一个鸡腿。”
“又看上师弟了?”精准抓到关键词,姜可笙不得不在心底感叹,爱情这东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