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落,玉石眸光就是一沉,心中冷笑了几声,寻回来需要时日?怕是等自己被一把云婵木火烧成了灰烬了。 臭道士,就不信他会跑的有多远,哪能舍得自己这棵摇钱树! 玉石面上端出了个惋惜的样子,遗憾道:“这般错过当真是可惜了,若是还能有这福分见大师一面,那自然是极好的,有劳将军了。” “但不知大师口中的有缘是何番意思?方才我进来前听门外的阿嬷说去收拾住处,我是要在这里呆上几日吗?”玉石抿了一口旁边的这茶水有点清冷,不知道是多久的了,不过看这大厅里都没个下人伺候的模样,这将军怕是在这里一人呆了许久。 她自然不会觉得何安下是专门待在这大厅里等待自己。 何安下凝视着她,瞧见她被茶苦的秀眉一皱,冷如冰雕的脸忽然有了松软的痕迹,开口道:“茶水凉了不好喝,莫再喝了,会伤了肠胃的,待会儿用膳时喝碗热汤暖暖。” 玉石被这突然而来的关怀刺激的差点将茶杯扔出去,磕巴着道:“谢……谢将军关心,将军也需照顾好自己。” 这话怎般说怎般饶舌,难为她还能蒙头回上一句,可是…… 可是他还是没有回答自己问的话呀! 正当玉石犹豫着要不要再开口问一声,何安下面上却端了抹浅笑道:“是需要姑娘小住上几日,大师说在下近来时运不济,若无贵人相伴在旁,恐遭不测,如此唐突地接姑娘入府的确是强人所难了,还请姑娘见谅。” 他本就生的温雅,这般一笑,眉目之间的冷硬驱散,整个人都温和了下来,半点寻不到战场上杀伐之气。 这忽然之间的变化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似是所有的冰雪都在一瞬间融化,叫人如沐春风。 “可是……”玉石眸光落在他身上断了片刻,便移开了视线,十分为难地皱起了眉道:“将军之安康为百姓之所系,将军之事民女自然想尽力而为,可家母病重千里来信道想见民女最后一面,我与同伴这才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路,若是不能赶上,民女实在是……” 她话还未说完,就先红了眼眶,一双眸子中满是哀戚两难,完全是一个惹人怜惜的无助姑娘。 听说这是个不爱强人所难的将军对吧? 一边是大师不知真假的难测预言,所系的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的安危,就算是将军劫难,可将军如今还安生的坐在这里喝茶。一边却是家母在病榻上的苦苦辗转挣扎,心中最后的愿望不过是见自己的女儿一面,若真的强留她下来,可不就是逼她成了那不孝之人。 闻言何安下轻蹙了眉头,思量了片刻后,宽声安慰道:“竟不知姑娘有此为难之事,当真是何某思虑不周了。玉姑娘且不必忧心,信中所言也难料,不如这般,我现在就安排城中最为精湛的医者快马加鞭的赶去姑娘母亲那。姑娘也不需要在府上呆多久,三日便可。” 他一番话下来将所有的安排都弄的妥妥当当,若玉石当真是家中有病母的女孩,怕是要感激涕零了,一个医术高绝的人自然比她赶过去更加有用,可她不是呀! “民女实在何德何能得将军如此眷顾,将军之恩民女必当铭记于心!”玉石端出个感激涕零的模样,整个身子都激动的微微颤抖,起身便要行跪拜。 何安下忙起身止住她道:“姑娘不必多礼!” 忽然握住她手臂的手沉稳有力,但却有一瞬的犹豫方才握紧了,扶起她后便不动声色地松了手。 玉石仿若没有察觉,只是忽然想起什么般,满面愁容道:“但若真的像书信中所言的家母如今已经到了药石无医之地,三日后再赶过去怕是……” 她眸光之中满是担忧和害怕,心中却是百般地思量,三日?三日能成什么事情?莫不是这将军当真是觉得自己魅力已经大到无边无际,能在这三日之内就叫她一颗心给他拽紧在手心里? 虽然说这将军生的颇为俊朗,权势也是极大,更可贵的是年轻有为,不只是多少闺秀的梦中之人,可三日还是太过自负了吧! 就算是一见钟情,可荒唐到心甘情愿献出生命的地步还是不会只需要三日吧?! 可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 玉石还未凝神想出个所以然来,何安下下面那番话却叫她真的把手中的茶水给打翻了。 何安下思量了一会儿,手指点在桌上道:“三日已经是最快的时日了,将府虽算不上偌大的家业,但所需打理之处却也繁多,待我都交代安排好定要用上三日。” 交……交代安排好?为什么要交代安排好?这话是什么意思?玉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但到三日后一切都处理安排妥当,何某亲自护送姑娘去母亲那儿,将军府的马车过多处都不需察看停留,就算耗了三日,但想来也会比姑娘此刻一人孤身前往还要快上个几日。” 玉石失手就翻了手中的茶水,一股沁凉从手背直凉入了心底,她却顾不得如此许多,失声道:“将军要亲自护送我去母亲那儿?!” 她她她定然是听错了吧?!这竟然不是场三日速拿,而是一场持久战?! 原来不是看不起自己,而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啊…… 何安下对着她一笑,点了点头。 明明是在大厅里,却不知道为何玉石忽然就感觉到一股寒风吹了进来,吹的她背后发凉头皮发麻。 “这这这如何使得……”玉石颤着声音道:“将军如此精贵之人,这城中诸多的事情又离不开将军的打理,如何能因为我……” 何安下喝了口茶,出声打断她道:“城中之事姑娘不必忧心,在下自有分寸。” 他是将军又不是什么县守,护的是一方太平却也不是别的。如今是安稳太平的世代,若换做战乱之时,他常年奔波于外,城中的人日子也是要过的。 “也不全因为姑娘的缘故,大师所言叫何某忧心,毕竟是性命攸关之事,自然是马虎不得的。既然姑娘有要事在身,那自然只能由何某随着姑娘走一趟了。” “何某也有多年不曾看过城外的风光,如今也是正好有个机会好好看看,只要姑娘不嫌弃何某便可。” 玉石只觉得自己僵成了木头人了,若是此刻有面镜子,肯定能照出她的一脸菜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