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城的居民人心惶惶不是因为玄天宗的人惹怒了龙神，而是担心惹怒龙神带来的后果，怕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平白跟着玄天宗的人遭了殃罢了，若是龙神的怒火只限于玄天宗的人，说不定还有拍手称快的人。

确定了具体的应对措施后就没什么好聊的了，五大堂主和千钧简单交代了一下最近堂里的情况就起身告辞了。聂珊是最晚离开的，她欲言又止、磨蹭着不愿离开的样子看得千钧眉头一皱。

千钧轻轻用犬牙咬了下自己的下唇，意外得知聂珊的心情后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聂珊，他下意识转向肃晁的方向，肃晁眉头一挑，却没说话。

千钧只能硬着头皮问道：“聂堂主还有什么事吗？”

洛清冬躲在肃晁怀里憋笑，想笑但是觉得自己不该笑，现在千钧的尴尬有一大半都是她的问题，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能收回来的道理。

她默默在心里再次警告自己要谨言慎行，背后八卦别人不可取，她怎么那时脑子一秀逗就突然想到和肃晁分享八卦了呢？她现在也只好祈祷事情不会变得难以收场，真到那时候她就是个“罪人”了。

聂珊听到千钧的问题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轻颤，女性的直觉总是有着非常微妙又难以言说的准确性，千钧真的不想和她说话而且在刻意避着自己，之前并不是她的错觉。

“不……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聂珊微敛双眸，隐去那些儿女情长的情绪，“我只是想问一下您，您给我的寻妖玲并没有出问题，确实有妖是吗？”

千钧下意识又往肃晁那里看，然后缓缓点了头。

聂珊顺着千钧的视线往肃晁的方向看却什么都没看到，听到这个回答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您不让我追究这件事并不是因为您讨厌我吗？”

千钧一时语塞，觉得聂珊这个问题有点怪，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聂珊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这份感情十有八/九没什么结果，所以也从不乞求家主的回应。

如果她的心思让家主感到困扰了她离远些就是了，她只是不希望因为她的私人缘故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聂珊这个名字代表了聂家也代表了草微堂，她有她的责任，她不想因为此事就影响原本上下级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不想因此影响家主的一些决定。

“所以您让我不要追究那个妖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那个妖你也不需去管。”

“但是……”聂珊眉头蹙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那只妖都很强大，可能比我遇到的任何妖都要强大，真的不需要管吗？”

“不需要。”千钧斩钉截铁道。

千钧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便补充道：“那妖的实力远在我之上，这般大妖要如何行事你我也插不了手，又何须多管？”

这个理由倒是听起来合情合理多了，聂珊听完赞同之余更多的是震惊，竟还有比家主实力更强的妖，为何她先前从未听闻过有这般大妖？

聂珊表情惊疑不定，肃晁则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千钧后面那段解释还不如不说，说了反而让那个人类女子联想更多。

肃晁安慰自己起码千钧现在能和人类正常相处了，虽然为人处世之道学得似懂非懂，很多事都需要他的指点才能处理，但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

千钧以前对人类是仇视的态度，父母兄弟姐妹大多死于人类之手，换作他也不会对人类有什么好的态度。但仇恨解决不了问题，而且说句不中听的话，千钧太容易被所谓的感情影响。

他到现在估计都没有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自从他变成火狐，他早就不是从前那只普普通通的赤狐了，凡间种种因缘际会不过就是过眼烟云，哪里值得他留恋？

等云烟岛的事了结，千钧和他回了青丘，青丘如他一般的狐狸要多少有多少，又何须多在意这不过短短数十年的缘分？何况他的那个妹妹对他也不甚多好，他想不明白千钧为何这般在意。

见千钧和那个人类女子依旧僵持着，终于还是给千钧支了招。

千钧得了肃晁的提示，又道：“这世上多是你我不知道的事物，在龙神降临这件事发生前又有几人相信龙神的存在呢？”

这话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你只是没有那个能力去了解那些未知罢了。

聂珊无言，人人都说令狐钧可能会是云烟岛千万年以来第一个飞升成神的人，聂珊也是这么认为的，令狐钧是个奇才，优秀得让如她一般的庸庸碌碌之人清晰得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她现在也不过才堪堪元婴的修为，说不上低也绝对不算高，不仅她的修为不上不下，她已经在元婴多年迟迟未有突破之兆，如今家主这番话不过是再次提醒她，他所站的位置所看到的景色是她轻易看不到的。

“是我僭越了，一切全凭家主决断。”聂珊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聂珊刚出门就发现了等在门口的燕林，赶紧抹掉眼泪：“你怎么还在这？故意来看我笑话？”

燕林气闷，自己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但看聂珊这么伤心，他也没损到这时候和她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