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二楼,有一熟悉身影,正在那等人。 叶秋花一看,正是付怀山。付怀山给叶秋花留的印象就两点,一是认识谢枫,二是很自恋。 “可算是把你们盼来,我这就让他们上菜。”付怀山直接站起身,让叶秋花娘先坐在上位,又喊叶秋花过来坐,接着喊住客栈小二上场,恭敬又有礼。 叶秋花娘何曾见过有钱人对她这等架势,何况这客栈内的摆设精美有致,让她移不开眼,显得格格不入,只好腼腆又拘谨的应着,“付公子真是折煞我,这些哪是付公子操心的。” “应当的,应当的,只要你将秋花许配给我,我对您可以更好,更会给秋花带来幸福。”付怀山继续讨巧卖乖,又给叶秋花夹菜吃。 叶秋花只是在一旁看着。 付怀山又从袖中摸出个盒子,将盒子放在桌子上,小心打开木盒,“这是些胭脂水粉,您用上它定能年轻十岁。”见叶秋花娘要伸手接过,付怀山已手阻止,“你看您同意这门婚事吗?”搞这么多动作,总得有点回应。 叶秋花娘连将手缩回,将目光转向叶秋花,低声说道,“还是看秋花意思吧。” “您说对,看是得看秋花,”付怀山未料都到这地步,做主意的还是叶秋花,这才搭理叶秋花,“不知秋花你……” “你想什么时候娶我?” 听得付怀山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只是面子淡淡的,“现下是定亲事,娶还是等你十八岁,当然你要是愿意,早点未尝不可。” “娘,你的意思是?”叶秋花转过头,认真问道。 叶秋花娘还是那句话,不胜感怀,“这些秋花做主,为娘的盼着秋花幸福就好。” “那我十天后再答复吧。”叶秋花点点头。 付怀山一抹不自觉的轻嘲,世间女子但要见他貌容俊秀,举止温雅,无不对他怀春,纵使这县试甲榜第一的人也不过如此。 一副好皮囊,两句乖巧话,实在是大大的本钱。 待菜上来,付怀山更是忙前忙后,又是唤人过来唱曲,又是嫌这酒菜不够可口,嘴碎骂骂酒楼厨子。此时的叶秋花娘被他这一架势糊住,越发恭从,生怕自己在这等场所格格不入。 这酒菜,叶秋花吃的是很不惯。 家中农活还没干完,叶秋花娘被人接到这林山县站没几天,又回去了。 “秋花,你看我这里为你,还留有一盒胭脂水粉。”回书院路上,付怀山又拿出一盒子,想递给叶秋花。 叶秋花没看,“这些胭脂水粉我用不着,付公子不用如此破费。” “秋花,你是个姑娘家,姑娘家哪有不喜欢胭脂水粉的?”付怀山头次送礼碰壁,愣的没反应过来,伸出胭脂水粉那个动作,僵硬的不知道如何摆放手脚。 叶秋花被他脸大的很气了一下,“总会有例外的吧,我对这些有点过敏,容易打喷嚏。” 付怀山这才点点头,前几月他陪他的红颜知己们去胭脂铺子挑水粉时,还远远看到过她与谢枫走在街上闲逛,看来不用这些玩意,纯粹是没那个命。 又想想正是这种死读书,不会享受生活的人,才是获得县试第一,付怀山对这个结论非常满意。 等二人都回到书院,叶秋花将回房中歇息,付怀山喊住叶秋花,满心期待的口气,“秋花,等你十日后好消息。” “我也很期待。”,秋花再未多说半句。 付怀山越听越满意,只是隔的稍远的叶秋花,脸上没有似方才在客栈里,洋溢着笑意。 闲聊八卦最易被人传播,很快付怀山见过叶秋花娘亲,还同叶秋花回书院的事,这则消息传播书院书生口中,有些其他学子听后,更是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出这个好主意。 科举未普及到男女都可考时,素来有榜下捉婿等行为,且不说年轻贫寒公子被各种高官看上,纷纷送去自己女儿巴结,就算是个百来岁糟老头,都有媒人因为中榜来主动说媒。 如今女子可考科举,资源向女方倾斜,女子也纷纷开始有自己掌握婚姻的机会,只是现下还没进京赶考,尚且考过县试,就上门提亲,用意不可谓不深远。 “你们说,这叶秋花还真会嫁给付怀山?”一群人聚在一起摇着芭蕉扇,其中一个还是不肯相信这点。 “付怀山虽然不是什么权贵人家,但是家境富裕,生意做的好,与官家也打交道,比叶秋花家那是好太多呀。” “这么说也是,据说叶秋花家连田都没有,还是租人家的田,能攀上付家,那是天大荣耀!” “看来科举还真能改命呀,谁能相信昔日一个无足轻重的书童,转眼被人求娶呢?” “你们在这里笑话她,她转眼做了付家夫人 ,那可有你们好受的。” 几人七嘴八舌闲聊,其中有个人忍不住开口,“谁说付怀山要娶她的?她也配?” 此话一出,其他人心领神会,立马察觉此人嘴里有料,绕上来想他说更多。 那人也不再隐瞒,“付怀山跟林山县几家的小姐都拉拉扯扯,关系暧昧,不可谓不是情场高手,这叶秋花顶多做个妾罢了,你们呀,还是别老想当然的,将付家当成傻子,付家赔着脸贴上去。” 几人顿时笑出声来,付家不愧是做生意的,头脑清楚,帐算的门清,大家到时候就等着看叶秋花笑话好了。 原来真正紧巴巴倒贴的,是叶家。 等到第三日时,夫子在上面认真讲课,下面的人觉得困乏,无味,开始传播纸条取乐。 叶秋花在很认真听课,周围动静一概不知,谁料那纸条被人飞振时,恰好砸在她身上,落在脚旁。 几个穿纸条的人立马吓得脸上变色,谁会知道正砸向当事人呢? 叶秋花将那纸条认真展开,几个不同字迹的人写着一大串的闲聊语录,一一读下来,话题聊的主角,似乎正是她本人。 放下纸条,叶秋花四周环视,果真对上不少几个惊慌失措的眼神,嘴角微微一笑,将纸条细细撕碎,放在一旁,继续听课。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