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还是老地方,人声鼎沸,茶香弥漫,叶秋花等二人拣一处地方才坐下,竟有一人不打招呼,也闯过来直直坐下。 “你?”叶秋花抬起头,还未说再多,发现此人眼熟的很,不正是李滨水。 “谢枫好久不见。”李滨水很爽快的过来打招呼,又问道,“她是谁?” 谢枫饮下一口茶,漫不经心答道,“是我书童,叫她秋花就好。” 叶秋花也顺势接过话题,“李小姐好。”见李滨水似乎有些局促,笑着咧嘴,“话说李小姐也是考这县试吧?” 李滨水微微一笑,“是的,想来也是有缘,我们三个会同时参加县试。既然我随口喊你秋花,你也喊我滨水就行。”又想起什么来着,“话说我爹前几日口中甚为欢喜的是你吧,年仅八岁的叶秋花?” “你是说师爷?”叶秋花一估摸着,也猜出李滨水口中指谁,也没说其他。 李滨水点点头,“确实是我爹爹。”又转过头看向一旁沉默的谢枫,“谢枫你平日里可没这么少话过,今天怎么沉默了?” 谢枫正打算说些什么时,哗啦桌子被掀翻声音,响彻整个客栈,场面当即为之一静。三人朝声音源头望去,原来客栈中间起争执,似乎是个贵公子与衣着贫寒的人在争位子,二人言语不合,贵公子直接掀翻桌子,才有这响动。 贵公子脸色泛着冷笑,不搭理众人,正欲转身离去,那寒衣者却已手脚极快冲过去,拽着他衣角,“你争这位子不得就掀翻它,现在又溜之大吉,天底下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事!” “笑话!”那贵公子恶嫌的从他手中拉回自己衣裳,又让自己手下按住他,“区区桌椅的钱,我怎么会付不起。”使一下眼色,一旁跟着的跟班忙不迭的将一两银子递给小二。 众人才将眼光放到小二身上,原来小二刚才从中调停,认定寒衣者先于贵公子到这位子,理应不被贵公子赶出这个方桌,谁料贵公子心生不满,才有现下这情景。 见寒衣者没吭声,贵公子又从语带讥讽,“读书人就该斯斯文文,怎么这是连我付钱赔偿都不情愿理会的样子?” “你方才辱我娘是个低贱,人,我为何要和你搭话?”寒衣者沉默片刻,许久才冒出这样的话。 “嗯?”贵公子面带挑色,“从商者为操,贱业,说一句低贱,人,又有什么问题?我推了桌子是不对,可我赔了钱,我就还是大爷,只是你娘……” 暗示里,千言万语不必详说。 连带周围气氛都逆转过来,似乎这寒衣者才做了什么过错,周围人一阵窃窃私语。 “哪有你这样读圣贤书,说混账话的人!”寒衣者怒不可揭的红着脸嘶吼道。 贵公子大笑起来,“我就说了,你奈我何。” 混着各方闲话的客栈里,叶秋花这一桌显得平平静许多,“那寒衣者看起来挺眼熟的?”谢枫见那人面黄肌瘦,面相不生,一时想不起是谁? 叶秋花早已洞察,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嘴里“早上我们排队时,看到的那对母子俩中的儿子。”语气一丝犹豫,“想不到早上他唯唯诺诺,现下变了个人似的。” 下一眼又注意到李滨水,李滨水见到那贵公子时,面色微微泛白,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 莫非,那人是官府中人?看起来是个不好惹的,叶秋花按下自己波澜起伏的心思,不动声色如旧。 叶秋花再将视线放回到被聚集的中心,小二接过一两银子,现下脸上陪着笑容,“客官这样说,实在伤人感情,可否给他道个歉?我们客栈规矩是想做每一个食客生意。” “道歉?”贵公子听到这词,哈哈哈哈大笑,“我回林山县不久,发现林山县变化太大,连店小二都敢提这无理的话,我可是随儒学署教官一同来这县,你们奈何不了我。” 闹半天,还真是与官府有点关系就狐假虎威的人。 周围一遭的书生们见此等场景,心中忿忿不敢言,只因儒学署教官来此做这县试监考,虽然谁也不知道这个年纪颇轻的人何以能在儒学署教官手下做事,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可是谁也不敢管的。 山高皇帝远,把捏一方县试,确实是为所欲为的存在。 见小二面露难色,那人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他的跟班扬长而去。 寒衣者见对方离去,心有余悸,怅然若失走出客栈,嘴里喃喃自语,“娘,我对不起你。” 其余围观的人也不想掺合这等敏感事,只是摇摇头,“可惜呀,这个年轻人估计过不了县试。” “不对,是他自己不识礼数,早识相让位子不就行了吗?”另一书生反觉得是命该如此。 “可是刚才小二不是说是那人先来吗?还先来后到总有个秩序吧。” …… 闹剧虽然结束,周边的书生们对闹剧谈论没有结束,比起枯燥的四书五经,这样的八卦更有谈资。 叶秋花忽的站起身来,对身旁二位歉意笑笑,“我总觉得不放心,你们不用等我。”直接一路小跑离开桌椅,向刚才那个寒衣者离去方向追去。 一系列动作等不及谢枫阻止,叶秋花已离开客栈,谢枫立马回过神来,对李滨水拱了拱手,“秋花无礼还望包涵,我也先走一步。” 留得李滨水望着一桌才上好的酒菜发愣,“我又不是为吃顿饭过来的,怎么二人无端都跑了呢?” “这不是有我吗?”张一远此时才来客栈,刚好看到李滨水为饭菜发愁,立马走过去。 一路小跑去的叶秋花循着步迹,等转过巷子后,果不奇见,正有两个手下在毒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