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专心致志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窗外先是树影婆娑,而后唰唰作响,摇摆不定,接着雨点砰砰的打湿玻璃,渐渐窗外已模糊不清,慢慢风雨聚收,一丝红光乍露,缓缓浸润了整个房间。
终于,薛平笙放下了手中的笔,将书页和笔记本打上标签,归位,然后大大伸了一个懒腰,接着打开窗户,顿时微风拂面,红日点点的从枝叶缝隙中跃入眼帘。
美好而又炎热的一天有开始了。
薛平笙活动着胳膊和腰肢,便听见淅淅索索的开门声,垂眼一看,5:30,原来是母亲下班了。
打开房门,看见一脸疲惫的母亲,正把豆腐脑油条小笼包放到餐桌上。
“妈,早。”薛平笙不由自主的打招呼。
“嗯,起来了,笙笙,这都是热乎的,趁热吃了,剩下的放电饭煲里热着,留给你爸,妈去休息会。”
“好的。”薛平笙感觉挺心疼妈妈的,不由多看了两眼。薛平笙的妈妈身材不高,一米六多点,盘着发髻,高额须眉,大眼睛,双眼皮,鼻子微翘,鸭蛋脸,小嘴唇,身体微胖,虽然脸色有些憔悴,唇色发乌,但是依然让人相看不厌,看来父亲的眼光挺好的。
看着妈妈回了房间,薛平笙并没有吃饭,而是放到电饭煲里保温。他穿上了球鞋出了门,按计划跑步晨练。由于他父亲是军人转业成了公安,所以从小就培养他早起晨练,晨练就成了他计划里雷打不动的选项。
走出单元楼,小区尽被高大的法国梧桐树覆盖,小区外的街道也是,人行道虽是灰色的水泥砖铺地,却是干净,毫无雨打落叶残枝的痕迹,湿淋淋的地面和着微微的小风,竟有许些凉意。
薛平笙抖抖身子跑过林荫路,来到河边的粱渠路,阳光立刻洒满全身,如同进入桑拿室一般。抬头望去,前方不远,一座高大的砖塔立在约有100多米高的葱葱山头之上。
这就是康城市著名的千级塔,它原本是芩河的灯塔,50年兴起治水运动,芩河上游修起大坝,解决了千年的水患,也把水运一块截去,昔日大河变成细流,露出宽阔的沙滩,河边山头灯塔连同山下校场一同改造就成人民公园。这样青山绿水,蒹葭白鹭,游乐场完美和谐的融为一体,成为康城市晨练休闲游乐的好去处。而市委家属院,干休所,公安家属院也自然围绕这里而建。
薛平笙搬到这里后,自然每天跑进人民公园锻炼,绕着公园跑几圈就能跑完10公里,刚刚好释放肌肉发泄的欲望。
清晨的公园里人员三三两两,打拳,散步,跑步,练声,器乐,大家同步进行而又互不干扰,时而宁静,时而吵杂。
薛平笙踏在坚实的水泥路上,灼热的阳光时而如同碎片挥洒,时而如同倾泻的瀑布,照耀在身上,不多时,密集的汗水拥挤在额头,缓缓的就向下侵入脸庞,咸湿了眼角,蛰痛了泪腺,只一瞬,泪水模糊了视线,不可抑制的取代了汗水浸湿了面部,张大呼吸的嘴巴也在咸湿中喘息,干呕,似乎窒息掐住了咽喉,只有双手撑住身体,才能让思维不能倒下。薛平升大声的吼了一下,挤出全身的力气,发狂办的奔跑,直到不再有泪水,不再有思维,只有喘息,和肌肉的酸痛。
那个梦中前世,他也叫薛平笙,只是95年才出生,同现在他一样,勤奋好学,但是却一直没有结婚,直到2020年的一天夜里,一阵疲劳袭击了他,决定在办公桌趴一会的他,醒了发现居然是90年,真是呵呵了。一项觉得自己神经坚韧的他,此时心中充斥着那世的父母的音容,还有居然没过正经谈过恋爱结婚生子,就挂了的心痛与遗憾。
等到再次回到公园的门口,薛平笙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他思维只在庄子的蝴蝶里胡璇,他对那生的事和今生的事都似乎是历历在目的,都是自己做过的,和自己的性子没什么不同,前世今生真真分不清。在公共水池边洗了把脸,薛平笙不再纠缠上辈子的事,决定把今生踏踏实实过好。
望了下刺眼的日头,薛平笙看了下手腕的电子表,居然快7点了,心中突然一动,是个约定的时间要到了。他加快了脚步穿过了林荫道来到一家早餐店点了豆腐脑和油条小笼包,就坐到一个空桌旁,望着马路斜对面有着军人岗哨的家属院门。同样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掩映,红墙之中只有两层高的小楼们扬起的中式屋脊起起伏伏。呼了口气,默默用用勺子搅拌着雪白色豆脑上不和谐的白糖。然后就听见手指轻轻叩击桌面的声音。
抬头,仿佛心脏就被利刃刺中了,树荫已住挡不了阳光,一切都静静地暂停。那低垂的乌黑长发把洁白的侧脸承托的更加鬼斧神削,那眼眸轻轻的一瞥,长长的睫毛闪动,如同扰乱了潭水中的月光。薛平笙睁大着眼睛,木然接住滚过桌面的纸团,看着白色连衣裙包裹的身影,就那样婷婷袅袅的消失在红墙绿影中。
回过神,薛平笙只记得侧颜背影,而她端着什么,完全想不起来,只好继续搅着白色的豆腐脑,然后默默的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