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去悦来酒楼?”
“那儿新来的江南厨子手艺不错,酒向来好喝,适合谈正事。”
席间其他人俱都看向沈慕。
正愁闷不堪的沈慕,确实需要一个宣泄之法,终究点头:“听王兄的。”
于是在醉香楼的众人转战悦来酒楼。
他们要了个雅间、点上一大桌子丰盛菜肴,又叫来几大坛子的美酒。
酒过三巡,不胜酒力的沈慕打开话匣,向王志泉倾诉心中苦闷。虽然醉得厉害,但沈慕保有一丝理智,没有将傅新桃的名字、身份说出口,仅用一个“小娘子”的称呼代替。
王志泉一面陪沈慕喝着,一面认认真真的听。
但在他看来,这些却谈不上大事,说到底不就是一个女人罢了?
“天下美娇娘这样多,沈兄何苦将心挂在她身上?”王志泉好笑的劝沈慕。
沈慕又摆手又摇头:“不、不一样,她就是最好的!”
王志泉听得直笑,心下不以为然。
沈慕想一想,大着舌头认真道:“这么漂亮、善良、有趣的小娘子……再无……再无……第二个……”
魔怔,当真魔怔。
王志泉难以认同,但乐意为沈慕出主意:“沈兄,我有一计。”
沈慕醉眼蒙眬,扭头去看王志泉,眼中满是不解。
王志泉笑,故意卖了个关子:“待时机成熟,你自然晓得怎么一回事。”
“你可……可别乱来……王兄……”
醉意和困意齐齐上头的沈慕,睡过去之前,留下这么一句。
王志泉看着已经趴倒在酒桌上的沈慕,伸手拍拍他的脑袋:“沈兄,会有你谢我的时候。”过得片刻,他招来沈慕的随从,打听过一点想要知道的消息,便交待他们送沈慕回府,自己则同其他人回了醉香楼去。
一夜宿醉,翌日醒来,沈慕头疼得厉害。
回忆起昨夜种种,不知自己酒后是否说过胡话,他找了一回王志泉。
沈慕问王志泉:“我可曾要你帮做什么混账事?”
王志泉有心帮他,笑笑反问:“沈兄这话,既是混账事,我怎得会去做?”
沈慕不确定的追问:“当真没有?”
“没有。”王志泉拍一拍他的肩膀,“沈兄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
“那就好。”
沈慕放心下来,昨夜这茬,他只当是过去了。
何曾想——
过得三日,出了大事。
彼时沈慕被他父亲提溜到书房去考课,挨了灰头土脸的一通骂,从书房出来,又见自己的随从脸上满是慌张害怕。沈慕没好气道:“你这什么表情?哭丧呢?”
“少爷,出大事了!”
小厮跟在沈慕的身后,一面压低声音一面说,“傅小娘子出事了!”
沈慕一怔之下,霍然转身:“谁?!”
“你是说谁出事了?”他不可置信,疾步走到小厮面前,“怎么回事?!”
小厮忙道:“广安伯府四少爷身边的人来递的消息,说是瞧见傅小娘子今日乘马车回府时,叫一伙贼人给劫了马车。现下恐傅小娘子身陷囹圄,生死未卜……”
沈慕一个激灵,拔腿往外面走:“快!把我的剑取来!让人备马!”走得几步,反应过来广安伯府的四少爷是王志泉,他发觉不大对劲,细细琢磨,却是气血上涌,胸口压不住一腔怒气。
不提傅新桃是否当真遇到危险,怎么偏偏是王志泉的人来通风报信?
他们瞧见了,为何不拦下那些贼人,竟叫贼人得逞?!
沈慕怀疑王志泉之前哄骗了他。
以王志泉的性子……这人不做混账事才奇怪!
无论如何都是他疏忽。
哪怕他不曾对王志泉提及傅新桃,不代表王志泉打听不到。
也是他掉以轻心,以为王志泉不会做什么,以为那些酒醉的话不会被当真。
结果闹出这么一桩事情来!
往后他是当真没有脸面去见傅新桃了!
无限懊悔中,又担心小娘子有事,沈慕比之前更加着急。走到府门口时,仆从已经将他的枣红大马牵来,他急急从小厮手里夺过长剑,翻身上马,去找傅新桃。
京郊一处隐蔽的破旧茅草屋。
傅新桃缓缓醒来,仍有几分头晕目眩,视线所及的一切唤醒昏迷前的记忆。
被人围堵、被敲晕、被绑到这个地方……
她来不及多捋一捋思绪,有人一脚踢开门,闯了进来。
逆着光,傅新桃眯起眼睛,勉强辨认出那抹身影。
诧异至呆愣之间,一身玄衣的萧衍已迈步走向她,如修罗,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