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青涩(2 / 2)别招惹她首页

阮糖道:“我们交往,如果会分手……”她还没说完,钟停就吼了个三连:“才不会!怎么可能!你闭嘴!”

她没管,继续说起来:“如果会分手,那绝对,绝对不会是我提出来的。”

钟停怔住。

阮糖轻轻笑了:“你开心时我就觉得开心,你难过时我就觉得难过,开心和难过,我当然选开心。所以,我不会让你难过的,你信不信我?”

四月的风还夹着凉,它吹过云层,将朦胧的墨色吹走,露出几点星星,它们应该也是冷了,哆嗦着闪着光亮。

连星星都觉得冷,钟停却感觉有一阵灼人的热突地爬上脸,等自己发觉时,那热量只高不低,越来越嚣张。

他坐在阳台的沙发上,脸通红一片。

……

这边小两只在青涩地恋着爱,那头路以安敲了路难的房门,路难正在书桌前看文件,见进来的人是路以安,不免一愣。

虽说如今他和儿子的关系早不像从前那样剑拔弩张,擦一下就得爆出咔呲咔呲作响的火花,但两个人毕竟都爱面子,即使关系缓和了,也从没有过谁向谁低头的时候。

所以现在路以安会主动来找他,着实让路难吃了一惊。

而路以安自然还是有些尴尬,咳了声,说:“爸,有时间吗?”

这声“爸”喊得,路难不禁头皮发麻,想来大多时候,这小子根本就是一口一个没礼貌的“老头子”应付了事,这次这么正经地喊自己一声爸,不会是闯了什么恐怖如斯的大祸吧?

路难尽力维持着自己表面的沉着,问路以安:“什么事?”

路以安沉默半晌,似乎在想怎么开口,想了好会儿,这才道:“爸,让阮糖做她想做的事,放过她吧。”

路难直皱眉。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这话说得,就好像小糖住他们家,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得,虽说自己是存了些私心,但对于小糖,他一直以来也是视若己出的对待。甚至有些时候,看着小糖比看着这臭小子顺眼多了。心里总会想着啊要是小糖是我的亲生女儿就好了。

多么贴心可爱的小棉袄啊!比那穿在身上不遮风还时不时扎自己一下的蓑衣儿子好了数倍不止!

可话虽如此,能怎么办呢?

即使这臭小子千不对万不对,他还是想将儿子的路铺的平平整整,一生就这样顺利圆满地走下去。

两父子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还是路难先开了口:“作为路家的孩子,本来就要背负责任,别说是小糖,即使以后你想去做与家业无关的事,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既然享受了家业带了的富足、地位,却想在以后临阵脱逃,弃企业不顾,弃陪着你老爸奋斗这么多年的员工不顾,你觉得像话吗?遗憾也好,无奈也好,人生本就不可能事事顺心,既然背负了责任,就要无愧于人!”

路以安听后却道:“那就让我一个人背负吧。”

路难怒:“我没心情听你胡扯!”

路以安毫不退让:“我也不是在胡扯。”

这俩父子吵了十几年,这气氛见着,又是熟悉的一触即发。

路难心想自己和这臭小子说这些道理,根本就是白费口舌,这臭小子自我又臭屁,哪能谅解自己一片苦心,全凭着他自个儿怎么开心怎么来,也从来不知道“责任”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路难越想越气,丹田里气一提,准备骂人。

谁知路以安腿一弯,跪在他面前。

路难揉揉眼睛。

卧槽他没看错吧,这个一向鼻子都要长到天上去的臭小子,就算往他膝盖使劲踢几脚也不见得会弯一下的臭小子,居然……居然跪下了?

路难下意识往后靠,总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哪里发生了偏差。

路以安却面色不变,似乎早已想好了要这么做,他向路难道:“老爸,我这一跪,首先跪我从前不懂事,你一直费劲心力让我路途顺畅,我却因为对你心里有怨恨,做了很多混事,后来阮糖一番话才把我打醒,这些年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路难那张开始走向沧桑的脸抽搐了下,已见动容。要不是极力忍着,差点老泪纵横。

这混账混了这么久,也就最近才学会说几句人话,偏偏说出来的人话还总是戳自己的泪点,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本事。

路以安又继续道:“其次,我求你,不要用路家再去约束阮糖,她和我不同,我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想法,只要往前走就行了,可她早早就有了自己的理想,要不是那次车祸,恐怕就是一条路直直通向她的目标,如今因为我的原因,要将她的路强硬着换个方向,我做不到。”

路难盯着自家儿子看了好会儿,仿佛从来没好好看过他一样,重新打量着。

最后,他叹了口气:“我年轻时,师兄做啥都要比我胜一筹,如果他没有放弃从商,一定比我路家现在家大业大。那孩子虽然表面安安静静,但被我师兄从小带大,她骨子里就是天赋和才华,有她在,你的路上一定会轻松很多。”

路以安道:“姜家不也只有姜茶一个人,她都可以,我难道还做不到?”

路难痛心疾首:“姜茶是你能比的吗?她就从来没考过第一名以外的成绩,你呢?你呢?你就从来没考过零分以上的分数,我每次和她爹老姜见面时,都觉得丢人,感觉那第一名的光芒就好像环在她家头上一样,你现在好意思和姜茶比?什么时候不再考倒数第一再说吧!”

路以安信誓旦旦保证:“老爸,你放心,你儿子我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这脑子还是够用的,我等会儿回去就闭关好好学习,让你早日脱离姜家光环的阴影。”

路难又好气又好笑:“我信你个鬼。”

路以安一脸诚恳:“真的,真的。”

俩父子从没这样放松地说过话,两人开起玩笑来,倒真像关系极好的家人。路难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和儿子这样相处,那幸福就像突然生长的蔓藤,爬满了整颗心脏。

他心想,算了算了。

路难佯装威严,说道“起来,都十八岁了,怎么随随便便就往地上跪,丢我的脸!”

路以安便站了起来,还一边说着:“我这辈子也就只能跪你,难道还有其他人配让我跪吗?”

路难瞪着儿子:“好的不学,尽去学些油嘴滑舌。你别以为我听你说几句话就答应了,这学期的期末考试,你要是考不上前50名,我是会重新考虑的。”

路以安倒是很自信:“小意思。”

路难又说:“从这周周末起,我会请人来教你关于企业管理和金融学,你从前差了太多,以后周末肯定是没时间再给你去玩了。今后我有什么应酬,也会带着你一路,你既然做了决定,那后面的日子肯定会很苦很累,我也会以最严格的要求来要求你,没有任何让你偷懒的机会。你现在想好了,以后可别后悔。”

路以安道:“我只会觉得,今天做的所有决定,都是值得的。”

路难终于露了笑,笑着笑着,眼睛都湿了,他看着路以安的脸,想起了逝去多年的妻子。

但到底是不肯在儿子面前落泪,他哈哈大笑,以掩饰多年苦尽甘来的感动。

他笑着道:“好!这才是我路家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