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他还是个小孩子脾气。
“何人在此喧哗?”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传来,过来一胖太监,见他穿着,一看就不是宫里的主子,便恶言道:“谁家的小孩?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赶紧走!”
苏南倾当他是宫里皇帝的太监,不想被抓回去皇帝那去,只好忍着脚痛,埋着头往后面退,等到躲到一块巨石后面才又骂了出来。
“狗奴才!等会儿连你一起给打了!”
泪眼汪汪地脱了靴子偷偷揉撞痛的拇指,等到终于没再痛了,他又恢复了精力,眼泪一抹,又是一条好汉。
听到外面有低低的咳嗽声,似乎又有好些丫鬟太监在外面,他心生好奇,正好想看看刚刚骂他的太监是谁养的狗,于是悄悄伸了头出去,露出眼睛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倒是看愣了,脑子里浮现出天人之姿四个字,总觉得该用在这个男孩身上,而不是他。男孩身着华服,以金冠束发,无处不体现出尊贵,只是似乎生了病,轻轻咳嗽了几声,身后那个太监就紧张的要命,赶紧给他披了件斗篷到肩上。
上一世的两人,年龄差其实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可就这三四岁的年龄差也足够南南不服气了,而这一世,他就更不服气了,只是年龄这东西,是他想改也改不了的。
都说人在遇到命定之人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一股特别的感觉,会让人止不住地想靠近。
他看到虞川的第一眼,就不自觉地踩上了石头,忍不住想要再把头往外伸一点,将那人看得再清楚一点。
可他哪想得到,踩上的那块石头是松的,他还没看到呢,石头一滚,他就摔了出去。
“啊——!”
“谁?!”虞川警惕地回过头,因为情绪波动而又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他身边的太监倒是护主得快,立马就护在他身前了。
“又是你这小孩!不是让你走了吗!”
苏南倾揉着屁股,狼狈地爬起来,尴尬地看了一眼周围,结结巴巴道:“我,我,你们都能在这儿,我怎么就不能了?”
那太监轻笑一声,“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要是受了惊,是你这小孩担待的起的吗?!”
这太监这么一说,苏南倾就不乐意了,将目光投向虞川,皇宫里能穿这么华贵的,想必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又看这太监紧张的样子,他就想,难不成这就是皇子了,而自己就是要去给他当玩伴的?
从这模样看来,倒也不是不可以哈。
他一步步逼近过去,用审视的眼神注视着虞川,不行,他想,怎么能为了一张脸就放下尊严呢,他一想到自己豪壮的梦想,再看虞川,这就不可以了。
那太监紧张兮兮的,见了苏南倾靠过来,立马尖声尖气地喊:“来人!”
“你是苏将军家那位小公子?”虞川忽然将那太监拨开,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可是,爷,您的身体……”
分明也不是多大的人,可眼神却凌厉地吓人,那太监看了一哆嗦,急急忙忙就带着人退到一边去了。
“听说,你今日顶撞了圣上?”虞川缓慢迈开步子,带着苏南倾往一旁去。
这处没有护栏,但是下面的锦鲤漂亮,苏南倾忍不住靠近了一点。
“是啊。”他漫不经心地答。
“为何?”
“为何?”苏南倾反问,“关你屁事?”
“听说苏家的小公子少教,今日一见,传闻不假。”
“少教?”苏南倾一下来了脾气,“要像你一样,说个话阴阳怪气的才叫多教?”
“听圣上的意思,还想将你留在宫内?照我来看,若真将你留在宫内,只怕是个祸害。你也别跑了,宫里不比你外面,跑错了地方,可是会杀头的,我会面奏圣上,让你不用留在……”虞川还没说完,忽觉身后一股推力,重心失衡,直杠杠地朝着水面摔去。
苏南倾两手一拍,嗤鼻道:“呸,我看你才是个祸害!还给你当玩伴,滚吧!”
“王爷!王爷!”
那太监尖叫着跑过来,苏南倾疑惑地嗯了一声,“王爷?”
王府
「罚苏家小子于王府照料,三月不得出。」
“啊——别打了,哥,别打了!”苏南倾哭着喊着在王府院子里乱跑,身后是拿着鸡毛掸子的兄长,逮着他之后,脱了裤子就啪地一声挥上去。
那声音之响,苏南倾哭喊的也大声,虞川披着厚厚的斗篷,手里抱着暖炉,不忍看,垂眼道:“看来将军府上的家教也并不宽松,这下手,也忒狠了。”
苏老将军在一旁抱手行礼,“家教虽严,但犬子的确少教。此番得了王爷相帮,这孩子才不用留于深宫,可他不但没有半点感恩之心,却害王爷病体加重,末将实在惭愧,不知如何才能报答王爷。”
虞川摆摆手,“将军不必如此,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皇室后裔,若真让你家公子入了宫,还不知会将国子监那几个皇子带成什么样。”
皇帝要拿苏家的小公子入宫为质,虞川虽年纪不大,但心性成熟,不忍忠良寒心,这才将这落不到好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他看到苏南倾哭的伤心,眼睛红的像兔子,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可爱……
“爹,爹,救我!”
虞川咳嗽了两下,缓声道:“将军,圣上口谕,如今小公子既是我的人了,理因由王府来管教,如此,就停了吧。”
“南南!还不来谢过王爷!”
苏南倾提着裤子,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死死咬着下唇,极其不服气,强忍着泪水,吸吸鼻子,口齿不清,含恨道:“谢……谢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