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回到破庙里,曹箐箐一直想找机会问他为何要操心那李小巧的事情,可是每每想起他扔来的那块石头,额角又隐隐约约疼痛起来。 然后,就突然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说的“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这句话,遂很艰难奋力才挤出两滴珍贵的泪,红着那分明是用力过度而挤红的眼眶对准卫朗寇,噘起嘴,巴巴地道:“寇寇,你看,头都被他砸破了!人家可是女儿家欸,要是往后留了疤,没人要了怎么办?” 说着,还眨动眨动湿润的双睫。 一旁吃着红薯饭的段啸风忍不住把饭粒呛到喉咙里,搁下碗咳得肺腑俱震,差些吐血而亡。 卫朗寇眯着眼睛看了看箐箐额上的伤,确实都肿起来一大片,上头略有划痕,却不至于会留下疤。只是,这次的事情毕竟是他主子处事不当,他主子可以不管不顾,可他身为下属的可不能不替主子收拾摊子呀。 “曹姑娘,不嫌弃的话,卫某替你包扎下吧。”说着,他就从破庙角落里找出一些放伤药的包袱,以前行军打仗时,受伤自己给自己包扎可是等闲的事,处理这些小伤是卓卓有余的事。 箐箐一听,害羞道:“讨厌~人家都叫你寇寇了,你怎么还叫人家曹姑娘呢。” “箐···箐箐。”卫朗寇手里拿着伤药的玉瓷瓶,僵笑道。 “叫箐儿!”曹箐箐噘嘴撒娇道。 一旁的段啸风终于看不下去了,大步狠戾地走过来,一把夺去卫朗寇手边的伤药,走到曹箐箐跟前坐下,粗暴地抓着她后颈,把那张俊逸绝伦的脸逼近她眼前,阴翳低沉一字一句道:“我、来、帮、你、上、药、包、扎。” 逼得如此贴近,箐箐简直连他呼出的气息都一并呼吸进胸腔,那种温热而富有男性气息的味道,让她的心不由来地跳动了一下。 此人虽然性格乖戾,也没有一份得体的职业,可脸蛋倒是长得一等一的好。看那墨黑深邃如同下一刻即将能把人吞噬进去的眼神,斜飞的剑眉,笔挺的鼻梁,削薄微微带着邪气的薄唇。若然不是个断袖的···绝对能比寇寇要受姑娘青睐。 在晃神间,段啸风已经把唇瓣移到她耳畔,以轻轻震荡耳鼓的音量道:“淫·妇,想博同情来引起朗寇注意?门都没有!” 接下来,那贼人压根是借上药为名来报复她的勾引之罪。墙角那头频频传出曹箐箐的痛呼声。 “痛!痛痛痛!痛死了!”曹箐箐欲哭无泪:“贼人!你肯定是故意的!” 段啸风扬起一根眉毛,眼笑嘴不笑道:“我才不那么无聊呢!弄疼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曹箐箐暗想,天知道!肯定是想让我受些教训,以后就不敢靠近寇寇,想得倒美! 这么一想,她连忙大叫“啊!!”一声,然后倒头趴在地面晕了过去。 见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趴倒过去,段啸风连忙站起,用脚尖踢了踢她的手,懒言道:“诶!淫·妇,别装死!” 地面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尔后,他开始用手挠她腰间、足部。 箐箐在心里暗自咒骂他,一边强忍着笑意直挺挺躺尸着。 过了好久,已经超过常人能“装”的时间了,无论段啸风怎么挠痒、掐人中、夹手指,她依旧以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在死扛着。 段啸风终于有些慌了,开始在原地踱步。 这时,听见提着小白笼子到溪边清洗的卫朗寇哼着曲调回来的声音,曹箐箐趁着段啸风不为意,把怀里方才回来时路边采摘的打算用来治铁打损伤的人血草揉成液汁来涂抹在脸上,然后继续躺尸。 人血草顾名思义内里的液汁如同鲜红的血液般,因而得名。 当段啸风开始怀疑自己方才揉的时候有否过于用力揉到她的死穴,因为确实人体有个死穴就在于额头附近。 “主···啸风你,可有探过曹姑娘还有否鼻息?”卫朗寇一边冷静地提醒道。 段啸风脸一黑:“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死了?又不是纸糊的!” 卫朗寇暗叹口气,蹲下准备把箐箐翻过来之际,她自个儿装成昏迷初醒,挣扎着起来的模样。 可她脸一转过去时,俱把两人都吓坏了! “箐箐你!”卫朗寇惊讶地看着满脸鲜血的曹箐箐,一面转过头去朝段啸风疑虑道:“主···啸风你···她···” 敏锐地捕捉到一些不对称的信息,段啸风暴怒道:“朗寇!你为何叫箐箐叫得如此顺畅,却依旧不能直接就唤我啸风?!” 曹箐箐装着昏迷惺忪的样子,心里暗笑着,却一手抚额,一手攥紧卫朗寇的衣摆,啜泣道:“寇···寇寇,你一走,那人竟然想要谋害我,害我流血不止···嘤嘤···我好怕,好怕···” 看见柔弱的女子被他家主子摧折成这样,是个男人都会于心不忍。虽然之前也已经有所听闻但凡靠近他家主子,意图爬-床的那些女子俱没有好下场,但这曹姑娘倒也不至于呀,也没有什么地方开罪于他呀。瞧她对他的态度,虽然有些不对头,但只要没有勾引他主子的意思,主子断然也不会伤害她呀。 “对不起,箐箐。现还觉哪里疼?我去烧些水来替你清洗伤口。”说着,卫朗寇很体贴地把她扶起挨靠在墙角,自个儿提着木桶往外跑了。 箐箐很想朝段啸风伸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抬眸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贼人深锁眉头的样子,似是在自责。 糟了!该不会他也信以为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