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这是堂审证物,来自城内的‘今千脚店’酒楼。”
“堂审证物?”林老看着县令温大人的脸,问道,“如此重要的账簿应该好生保管才是,怎会成为呈堂证物,到底是什么样的案子?”
“回大人,这点确实说不通。这只是一桩普通的犯‘夜禁’案,审理中发现酒楼女掌柜存在苛扣店员月钱的行为,便命衙役取来酒楼的账簿核对口供,谁也没有料到送来的竟然会是朝臣受贿账簿。”县令温大人说道。
“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林老捋着胡须思索道。他忽然想起同样是与酒楼掌柜发生矛盾被赶出门犯了夜禁的齐雅,难道是他们所为?齐雅犯夜禁是假,实则是为了揪出幕后酒楼,这样就说得通了。
他接着说:“账簿在你手上的事情是瞒不住了!敌在暗你在明,只能冒险将他们一网打尽。趁酒楼还没有行动,你速派人围剿,将一干人等抓回来审讯。”
事到如今,县令温大人悔恨不已。他应该在第一时间找个合理的理由围剿酒楼,这样女掌柜不会死,刘县尉也不会枉送性命。
如今的局面都是因为他思前想后,优柔寡断,错失了最佳时机,不仅害了身边的人,还陷自己于险境。
“林大人,事到如今我只有如实相告。”县令温大人皱起眉头,“就是现在,下官手下的人正在与酒楼的小厮拼杀。”
“什么?”林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无法想象一个小小的酒楼竟然也敢公然与官府为敌。
县令温大人叹了口气,微微躬身再次捧起账簿道:“林大人,我已知道皇长子在城外的‘广应寺’出家,请您将这本账簿带给他,这恐怕是我能为朝廷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罢了,事已至此我又怎么能拒绝你呢?”林老接过账簿。
县令温大人继续保持着躬身姿势,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表情。“来人!”
“温大人。”狱吏拱手行礼。
“让人把马车备好。”县令温大人转过身,“再拿一件长斗篷过来。”
“喏。”
等狱吏走后,他又转过身一脸疲惫地对林老说:“林大人,现在的形势于我不利,请您现在速速出城,下官担心迟则生变。”
林老收起账簿。“哎,眼下只能按你说的办了。”
不一会儿,狱吏送来了长斗篷,县令温大人为林老披上,带着他离开了。
临近戌时五刻,街市上几乎已经看不到行人,商铺也已经关门歇业。
县令温大人的马车在路上一路奔驰,穿过街区来到城门前。
“吁——”车夫勒住缰绳。
城门口的守城士兵手持长枪,直指马夫。“车上何人?为何触犯‘夜禁’!”
县令温大人掀起车帘厉声说道:“大胆!本官有要事出城,速开城门!”
守城士兵直勾勾地盯着车厢内看,他透过车帘的缝隙,隐约看见车厢内还有一个人形黑影,还未等他说话,县令温大人重重地放下帘子。
士兵本想多问几句,但是,见县令温大人脾气不好,说话疾言厉色,便不敢再招惹。
“原来是温大人啊,您稍等!”士兵小跑两步对着门口的士兵喊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