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想想,我一天天就只能守着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发呆,闷久了,那点儿活人气儿早就被磨没了。我只想逃出去,逃的远远的,离开这个金砖堆砌的、充斥着行尸走肉的牢笼。”
“那一张张虚情假意的面孔我都看腻了。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勾心斗角的明争暗斗指不定哪天就算计到了自己头上。这种恐怖,你又可曾知晓?”
沈长乐愣了一下,嘴唇翕动,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没有经历过这种宫斗,因为本就不受宠的他没有人会再费心算计。但他见识过母后宫里另一位娘娘是怎么死的。
她刚刚得宠没过四个月,贴身宫女就突然淹死在了流云池中。而她也莫名的发了疯,整日说着胡话,还抓挠着自己的脸。
沈长乐以为她是因为小产而自责导致精神崩溃,心里多少也有些同情她。
因为这个宫的位置本就偏僻,索性父王下令将她囚禁在自己宫中,算打入冷宫。让他母后好生看管。
有一日,他听到宫里传出诡异的声音,出于好奇,便进宫查看。原本曾短暂热闹过得宫中一片冷清,她的其余宫女也不愿再进来,里面只有一她一人坐在床上。
沈长乐突然想到在那几个月里父王常来看她,母后也沾了她的光,那段时间母后与父王说的话能比得上一整年的量。
而现在,她也不受宠了。这个宫里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
看到沈长乐进来,那位娘娘突然朝他扑过来,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她对沈长乐没有恶意,而除了说话有点儿疯癫以外也没有其他太出格的举动。所以沈长乐偶尔会借着看护的名由,带些吃食去看望她。
时间久了,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沈长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经过——原来是父王的另一位宠妃出于妒忌,怕她怀上龙子,强行要给她灌下打胎汤。
她当时聪明,找了个借口逃过一劫。但没想到后来太医一看,她真的有了身孕。为了保险,她把这个消息秘密的隐瞒起来。
但俗话说得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身边的宫女被那位宠妃买通,偷偷在她的食物里下了慢性毒药。
在她小产后,那位宠妃为了怕事情败露,便杀了那位宫女。而这些事儿都是由一位想试图扳倒那位宠妃的另一位娘娘告诉她的。
自那以后她便谁都不敢相信,夜晚做梦还会梦到自己的孩子哭泣着前来索命。她说她的脸上刻了字,是那位宠妃给自己下的咒,她要把这些咒都划掉。
沈长乐看着她满脸的伤痕,想起几个月之前她还那么清秀可人,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沈安比自己在宫里的时间长,皇子间的斗争想必也很激烈。他既然到了中原,想必个中缘由也没有那么简单。
“沈安,你应该比他得势,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他跟你差不多,都那么不起眼。但你成了英雄,他成了新王。到底是我小看你们了。”
真的有那么简单吗?沈长乐用扇子一下一下打着自己的掌心,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
“怎么了?”
“沈安,这里面,真那么简单?”
“得了,一辈子就那么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要想清楚,趟这趟浑水值不值得。不过你要是非要去,那丫头我就帮你照顾着,省的被你连累的掉了脑袋。”
“呵,不劳王兄费心。我的人,我自会好生照顾。”
沈长乐语气突变,他猛地捏紧了扇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沈安。把他看出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