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丝毫不怕引来杀手。
走近后,烟雨小声打招呼:“照哥——”
老照往他身后敲了一眼,乐了:“老沈这是又摔着了?”
“嗯。”
“两年不见,还是那么文弱。”老照眉开眼笑:“老沈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啊!”
姜得豆:“……”
沈一杠……
竟文弱到大家都习以为常的地步了?
这样的沈一杠再次想起了霍奉天。
——身娇体弱能文不能武。
老照打断了她的思绪。
“行了,安全了再叙旧,先上车,别让杀手追上来了。”
姜得豆:“…………”
就您那嗓门……
原来您还知道有杀手呢?
姜得豆上车时,老照对她伸出手,想拉她一把。
“谢谢。”姜得豆回以感谢,却并未接他的手,只轻身一跃,自己跳了上去。
老照眼睛一亮,在她肩头打了一拳:“呦,虽说个头小,身手却了得啊兄弟!”
“……”
姜得豆险些被他拍翻。
烟雨把沈一杠放回车厢内,他自己没进去,和老照一起赶车。
“小阿得,帮我照顾好我家公子。”
“嗯。”
烟雨出了车厢,放下了帘子给车厢内的人挡风。
“烟雨,你们这次计划干个大的?”
“嗯,可不,等我们再回宫时,我家公子绝对能捞个大官职。”
“哎呀,是吗?”
“……”
他们兴奋的交谈着。
老照嗓门高,烟雨也开心,但他声音并没有被老照带高,全程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音量。
帘子落下的一瞬间,沈一杠睁开了眼睛。
一直关注他的姜得豆第一时间发现了:“醒了?”
“嗯。”
眼神清明,不像是刚醒。
姜得豆小声说:“你装晕?”
“老照第一次喊我们的时候我就醒了。”沈一杠笑,脸上笑意浓厚。
那大嗓门,怕不是死了都能被吓活吧——
他身上痛,想歇一歇。
若是老照知道他醒了,肯定要拉着他天南地北聊一遍。
“我懂,我懂。”姜得豆心领神会。
托老照的服,这会儿她看沈一杠格外顺眼。
过分热情让她难以招架,还是沈一杠更舒服一点。
窃窃笑语过后,姜得豆认真打量沈一杠。
他身上乱糟糟地,有杂草有伤口,见他那么多回,这是他最狼狈的一次。
“值得吗?”她问。
“嗯?”
姜得豆细细看着他的伤口,心中愧意浓厚:“你们在宫里潜伏了那么久,因为我而暴露值得吗?”
沈一杠不答。
收了笑,又恢复了淡漠之姿。
“沈内侍,对不起,我骗了你。”姜得豆决定向他摊牌。
她不能利用真心待她的人:“其实,我不是真心想要和你……”
沈一杠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
更丢下了一句突兀的话:“你是怎样从谢府逃出来的?”
“……”
听闻谢府二字,姜得豆满腔的热忱被浇了个透心凉。
“你知道?”她满脸的讶然:“你怎么会?”
他端坐在椅子上,端详着她的脸。
姜得豆盯他良久。
一件一件她曾经存疑的事儿全部穿了起来。
他了解醉饮黄泉。
谈及医术时他昭然若揭的骄傲。
身娇体弱能文不能武。
她面露喜色:“你是……”
“霍家哥哥?”她喜极,顾不得男女大防,用力握住了他的手:“你还活着?”
他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他们相交的手上。
她握得很紧,很用力,攥得他很疼。
可他却很开心。
提及往事,他刚升起的那抹雀跃再次消失不见。
姜得豆松开他的手,坐回座位上。
“谢家被灭门那日,我不在。”
她闭上眼,重新回想当时:“那天,父亲和兄长告诉我,我及笄那日就是我嫁于皇上为妃之时。可是我不想嫁给皇上,父兄说我不可辜负圣上,我赌气离家出走,想以此逼迫父亲断了我嫁进皇室的念想。”
“可是……”她没有再说下去。
也没必要再说了,接下来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了。
她也是在谢家灭亡传得沸沸扬扬时才得知此事。
她连夜拍马赶回,却见她的家被九千岁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大门口进进出出许多人,他们正把尸身放在担架上往外抬。
尸身上搭着白布,她甚至都不知道抬得是谁。
她暗自祈祷有人能像她一样侥幸逃过一劫,可是后来的皇榜上贴了谢府死亡名单,却明明确确写着谢府所有人的名字。
她缓了会儿情绪,重新睁开眼,眼里的悲伤还未彻底退去。
“你呢?你怎么逃出来的?”她问沈一杠。
沈一杠面色渐冷。
重逢故人的喜悦没能冲淡他心里的仇恨。
“封城那日,我也不在。”
他没有告诉姜得豆,他出城,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