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壁独自待在雅间里也不觉无趣,随手拿起那本手抄诗词本继续翻阅了起来,发现其中不乏绮词丽句,佳作多多。出题人也是别出心裁,可以说题目几乎都是随手拈来,而答题人所作诗作更是诙谐幽默、儒雅风趣。忍不住对这位尚未谋面的烟雨楼主持多了几分揣测,如此才情的女子,怎会对经营楼堂馆所有兴趣?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最初那个侍者便端着小菜和酒壶进来了。烫过的酒香气四溢,刚到房间门口,王壁便已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这个味道他已经许久不曾闻到了。一时还真是觉得馋了。
“请问这酒可是杏花醉?”王壁已经迫不及待的询问进来的侍者。
“这酒在我们烟雨楼叫作‘三月雪’,冷藏后口感清冽,温煮后口感馥郁。只是这冬日里,还是温煮过后喝着对身子更有裨益。”侍者详尽的介绍了一番。
王壁顿悟,这三月雪不就是杏花么。随口吟道:“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心中大赞,这‘三月雪’的名字听起来似乎比杏花醉更有内涵,不禁连口称好!
“不知这‘三月雪’可是你家所酿?”王壁很好奇,这杏花醉虽说好喝,可亳州人不认这酒,所以当地也并没听说哪家酒肆有售。他们一家来到亳州的几年里也开始习惯喝当地的古井贡酒了。
“回贵客,并非我家酒楼所酿,而是出自杏花坞,我们东家只是给它重新起了个名字而已。”
侍者边说边给王壁斟满了酒杯,摆好小菜后便欲退出雅间。
“小哥哥留步,鄙人还有一事请教!不知这杏花坞在哪里?还有啊,你们烟雨楼是只卖这‘三月雪’一种酒吗?”王壁心中还有一个疑惑,那便是为何黛初娆偏偏给他烫了一壶‘三月雪’。
“自然不是,这款酒虽是目前的主打品种,但是也有‘白牡丹’,便是亳州当地远近闻名素有酒中牡丹之称的古井贡酒。还有濉溪的‘十里香’等等好几个品种。这杏花坞好像就开在薛家巷,东家是山西汾阳人,据说新来亳州不久。”
“既是新来不久,你们烟雨楼也开张不过月余,怎地如此快便合作上了?”王壁还是觉得哪里不大合乎逻辑。
“这个小的不知。只知道是我们主持很喜欢‘三月雪’!贵客,您若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小的先告退了,您请慢用!”侍者慢慢退到雅间门口才转身关门离开。
王壁知道再追问下去,侍者也不会告诉他许多。有一点,他很清楚,楼主黛初娆给他安排烫了一壶‘三月雪’是刻意而为之,至少知道他王壁乃是山西人,或者对他了解的更多也说不定。他不过区区一介商人,这黛初娆又是初来亳州,竟能熟悉至此,说明对亳州情况已是了如指掌,看来确实不简单。这一招,算不算是个下马威呢?或许自己想多了,她只是出于礼貌!
喝完一壶‘三月雪’后意犹未尽,恨不能再饮两壶方能解馋。不过,倒也不必急于今日,既已知晓了薛家巷的杏花坞,还愁以后喝不到杏花醉么?到底还是喝惯了家乡酒,别有一番乡情在里头。
酒足饭饱之后,王壁留下了银子,径自出了雅间门,准备离开。刚走到楼梯转弯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一闪便进入右侧走廊的一个雅间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知县大人柳书贤。
王壁正欲跟上去瞧个仔细,顺便和柳大人打个招呼。熟料,才走到走廊口,便被从房间里出来的侍者拦住,侍者礼貌地提示王壁:“贵客,下楼请这边走!”
王壁也不知这侍者是故意打岔找个借口拦住他还是真没看出他的意图来,王壁隐约觉得有些不寻常。这柳书贤是亳州地界上最大的官老爷了,有谁能将他约在这种地方,倘若有事相求于他,也该是到衙门或者府上拜会他才对啊,此番柳书贤来这烟雨楼的确透露着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