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岑枫返京的时候疫情还很严峻他没能来见我,直接被学校的大巴从高铁站接回了学校。
他的室友和实验室的小伙伴都读了博士,不在这批返校毕业学生的名单里没了庆祝和狂欢,他一个人拍了毕业照,孤孤单单地毕了业。
当时我们还没在北京租好房子我住在单位的一间宿舍里,叶岑枫离校后直接把行李搬到了我那儿。
那会儿距离他入职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在十几平的小屋里度过了几天“女主外,男主内”的蜗居时光。
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叶岑枫宅在家里,看租房信息、打扫卫生、打游戏。
那几天我深刻感受到了为什么女人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经济自由”,因为赚钱的人真得会莫名其妙有优越感乱发脾气去指责那个在家里窝着的人。
比如我回到家里看到东西乱糟糟的地也没扫而叶岑枫正在兴致勃勃地打游戏,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吊着脸指着地上的脏东西:“你一天在家都没事就不能扫扫地吗?”
而“吃软饭”的叶岑枫,只能“忍辱负重”地说:“好好好马上!这局马上完了。”
租房子在我们看来是一件特别费时费力的事儿在外漂泊的异乡人总想通过住所来寻求一份“归属感”,谁都不喜欢经常搬家我们也不例外。
我们希望找到一个舒适的、合适的小窝,如果可以,在买房子之前一直稳定地住下去。
我们要租房子的地段那段时间被划分为了中风险地区,我担心周内过去会影响我上班抽了周末和叶岑枫一块过去,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件事。
租房这事和找对象、找工作一样,都看缘分。
中介带着我们从早跑到晚,中途还下了特别大的一场冰雹,冰雹噼里啪啦往下砸,足足有乒乓球那么大,我们和中介小哥在棚子里一起躲了好久。
原本我们都不抱什么大希望了,想着第二天再来接着看,没想到最后相中了中介带我们看的最后一间房,也就是我们现在居住的小窝。
这小窝哪里都好,一居室,很舒适,就是房租贵了点,一个月6100。
我和叶岑枫很喜欢这套房子,当机立断当晚就签了合同。六个月房租加一个月中介费转账成功,我们钱包直接瘪了,换来了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一份归属感。
之后我照旧上班,叶岑枫每天往返于我宿舍和新家之间,干干净净出门,一身脏兮兮地回来,在新家做整整一天的打扫。
他是处女座,有强迫症,即便保洁阿姨已经做过基础的卫生了,家里的边边角角他还需要亲自过一遍。
我和叶岑枫提前几天照了证件照,虽然这些年我们有过不少合照,但当看到我们穿着白衬衫并排站在红背景前的合影时,心里还是非常激动和感动的。
领证那天,我们起了个大早,穿着提前买好的情侣装,一路录着去了民政局。
我们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正赶上一对中年夫妇领完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他们的友人接过他们手里的结婚证,激动地问:“这就领证了?”
男人笑中掩不住幸福,看着身边羞涩的女人:“昂,领了啊。”
友人笑起来,他们也笑着拉起了手。
我猜他们是半路夫妻,也许彼此是人生的第二位伴侣,但无论他们曾经经历过什么,也无论他们曾经爱过谁,决定来这个地方的那一刻,他们一定是彼此心里最深爱的人。
民政局里排队的人很多,大家都戴着口罩。
有已经到了民政局还在为了家产争吵的中年夫妻,有看上去极其违和但是来登记结婚的老夫少妻,有一身军装笔挺的兵哥哥和他美丽的新娘,也有我和叶岑枫这样即将迈入婚姻殿堂的年轻情侣。
在等待登记的时候,我和叶岑枫一边自拍,一边观察前面登记的每一对情侣:猜测他们是来结婚还是来离婚,他们手里的本本是结婚证还是离婚证。
“领完证就拉着手往外蹦,这肯定是结婚。”
“办完手续谁也不理谁,应该是离婚,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了。”
“把手里的证翻来覆去地看,还摆拍,肯定是结婚。”
“全程面无表情,领完证就塞进包里了,应该是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