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在御林军中负责看守神都北大门,是通往北市集的最近城门,即使不贪,也油水丰厚。
只因出了退婚这事,上司担心恼了景王爷,立刻罢免了李景年的守门官,赶他回家待命。
李仲林闻言懊恼不已,试探道:“爹,要不我再去沈家负荆请罪?”
李景年摇摇头:“我家男儿岂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他顿了顿,又说:“况且御林军中一个萝卜一个坑,守门官已经有人走马上任了,回不去了。好在咱们家积蓄颇丰,为父刚好休息上一阵子。只是今后切莫再这般胡闹了!”
李仲林惭愧地连声应是,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只是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被人言一激,就莫名其妙跑去退婚,好像着了魔一般。”
李家父子面面相觑,俱都神情古怪。
还是俊美的李家二郎打破了沉默:“大哥,你莫非忘了无聊之人给你起的绰号?”
绰号?李仲林心中涌起不祥之感。
“咳咳,满口大话李仲林……”李仲甫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父亲打断。
李景年满脸不悦:“无聊之人的胡言乱语岂能当真?不过……”
他语重心长地嘱咐长子:“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切莫年轻气盛,好说空言,要知道说易行难,长此以往必然被人取笑。”
李仲林的内心是崩溃的。
满口大话李仲林……前身这都是什么鬼人设?我明明是诚实可靠李郎君好不好!
李仲甫面露忧色:“爹,只怕这事还没完,要不让大哥随我去书院避避吧。”
“这又是为何?”李景年迷惑不解。
李仲林却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是我想得那样?
果然,李二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沈家小姐名满神都,这次无端被退婚,不啻于莫大羞辱。虽然沈家与父亲素有交情,不会为难大哥,但满神都的沈小姐爱慕者,都恨不得把大哥揪出来打个半死……”
李景年虎目一瞪:“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仲甫缓缓说道:“沈小姐的爱慕者,除了那些纨绔子弟,还有儒家的书生、道家的俗家弟子、剑宫的剑客、方士塔的白衣……”
每多说一句,李虎目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他转过头对李仲林说道:“墨君莫怕,有为父在。不过为父也觉得俊彦言之有理,你还是去书院避避风头再说吧。”
李仲林如遭雷击:“爹,不是有你在吗?”
李景年尴尬地转过身去,不让两个儿子看见自己的脸色:“咳咳,主要是为父能力有限,你得罪的这些人,为父都不是对手哇……”
李仲林很愤怒:“天日昭昭,王法何在?”
李二郎淡淡说道:“王法只能约束凡人小民,如何能制约这些修行者?况且除了释门,大哥退婚这事把宁康的大宗子弟得罪了个遍,官府怎么会傻到站出来扛雷?”
“修行者?”李仲林瞠目结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前身的记忆中明明就是个普通古代社会,怎么变成仙侠风格了?
李二郎无奈地以手抚额:“大哥,往日里你真不该不学无术……宁康修行界有几大流派,儒道释三门、剑宫、方士塔、武者,宁康之外有北蛮黎族和南蛮巫神教,此外还有非人怪异,曰妖、鬼、灵。”
“大哥你方才不是怀疑退婚并非本心,是为人所害吗?我便以此一试”。
李二郎说罢,双目中发出淡淡辉光,口中诵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声音不大,在李仲林耳中却如同洪钟大鼓,振聋发聩!令他心中生不出任何阴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哥,退婚到底是否你本意?”
李仲林毫不犹豫答道:“我在万花楼说了大话,虽然心中忐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是没想到沈小姐真生得这般美,痛煞我也!”
话一出口,李仲林感到自己恢复了正常,慌忙捂住嘴巴。
竟然真的有神通!太不科学了!这是对社会主义唯物青年的严重挑衅!这个世界太邪恶了!我要回家……
“大哥,我刚才念诵的是儒家九品真言。现在你相信了吧?”
李仲林点头如捣蒜。
李二郎叹道:“我如今只是初窥门径,离八品还有些许差距,可大哥你得罪的多是八品、七品高手……现在大哥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二弟,咱们这就出发吧。爹,铺盖什么的晚些你再让人送来。”
李仲林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