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之看着镜子里的“她”,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扫视一眼梳妆台,金玉银钗琳琅满目,堆得桌面都快放不下了。
纤长的手指划过绞金缠丝并蒂钗,羊脂色海棠小簪,最终停留在水红莲花状的口脂盒上。
宋溪之打开盒盖,指腹沾了一些晕染在唇瓣上,殷红的唇色与苍白的肌肤交相辉映,像极了夜里惊心动魄咕噜绽放的山茶,连最后的凋零都显得悲壮。
宋溪之低头将指腹剩余的口脂尽数舔去,一点一点地,缓慢无比,虔诚得好似在做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秋桐禁不住低下头去,想起相府里一直流传的谣言。
有不少人都私下议论说,大小姐得了疯症,行事与常人不同,院子里经常有人被吓死。
前者是不是真的还有待商榷,后面经常有人死的确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碧落院里的丫鬟和仆从经常更换,被换下来的基本都疯疯癫癫,直嚷嚷着疯话,活不了多久便死了。
秋桐前两天被管事拨到碧落院,要好的小姐妹都各个哭成泪人。好似她再也回不来似的。
她原先不信府里的传言,见到小姐之后更加不信。宋溪之人长得这样美,又有这样高贵的身份,世界上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女人。
一个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疯子?
然而看着眼前靡丽到极致的景象,秋桐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手指忍不住地发抖,府里的传言是真的,小姐她大抵真的是有些疯病。
一个疯子是可怕的,特别是一个极美又有地位的疯子。
秋桐想,她大概也活不过这个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