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渐渐沉了下去,昏黄的光亮一点点淡了,直到变成浅薄的白色,成为窗前腊梅枝头的点缀。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可是有一个人还停留在昨日里彻夜难眠。
宋溪之并非有心事所以辗转反侧,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实在太差了。他止不住地咳嗽两句,手里的锦帕依稀可见点点血色。
每到冬天严寒之时,他的身体就格外差一些。今年的腊冬比往年更冷,他的身体就尤其差。整整一夜都咳个不停。
幸好宋溪之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倒也没有觉得有多痛苦。
他漫不经心地擦干嘴角的血迹,然后将帕子随手丢进旁边的火盆。
火烧得很旺,“滋滋滋”,眨眼间就将带血渍的帕子吞噬得干干净净。
宋溪之下了床榻,取过旁边丫鬟手里的大氅裹在身上,一番洗漱后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给他梳妆打扮。
秋桐握着手中的梳子,小心翼翼地为宋溪之绾了一个繁复争光的发髻,又斜插上玫瑰晶并蒂莲的金色步摇,最后扣上红宝攒金缠珠耳坠。
冰冷的铜镜里倒映出一张美艳的脸容。
“她” 似满山遍野红彻天际的罂粟花海,勾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想象与欲.望。偏生她的眼底又是冷的,让人想到千山暮雪、万鸟踪绝的寂灭。
他的眉眼间带着久病的苍白,像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冷,淡,清。
红与白,艳与冷,错综复杂的特质在他一人的身上得到完美的平衡。
若是有人见过人间如此殊色,想必他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进其它女子半分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