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收了林丞相的心,怕是难喽。
朝堂之上,宋天清端坐着听臣子们启奏,最近刚过秋收,算是一年中最安稳的时候,北境和西域也都和平无事,她也清闲一些。
下朝之后,宋天清本想留下林丞相,只是他走的太快,刚散朝便不见了人影,留下宋天清孤独地站在龙椅旁,突然失去了奋斗的目标。
今天,林清风没有多看她一眼。
男人的心真难懂。
她若是出手太过明显,碍于君臣的身份,必定让林勤风下不来台,更有可能被顾闫发现她的非法行径,日后仗着自己皇后的身份处处针对林相,她更没法做人了。
宋天清苦恼着对刘公公诉说自己的心情,刘公公自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半截都快入土的老头了,哪能明白小姑娘家的心情,只能给个建议。
“不然,陛下去找文妃娘娘问问?他也是男人,又好说话,说不定会理解陛下的苦恼。”
“对啊,朕怎么没想到,走,咱们去他宫里。”
文妃,后宫最受欢迎也是唯一的妃子。
从宫女到宫人,从皇帝到美人,整个皇宫从上到下,没有人不喜欢温柔博识的文妃,就连一向霸道专行的皇后殿下都不会找文妃娘娘的茬。
后宫有着传言,说是位分仅次于皇后、掌管后宫事务的文妃是顾皇后当年骑着马从道观里抢来的,就是为了阻止皇上选秀纳新人。
原本文妃是个一心向道、不近女色的半个道士,后来被掳进了后宫,糊里糊涂做了皇上的陪侍,又成了皇上的妃子,与皇上从来相敬如宾,客客气气,两人相处更像是学生和老师。
湖边小亭中,身着白衣的男子挽了袖子,捏些茶叶放在壶中,冲泡热水,洗茶泡茶,行云流水。
宋天清托着腮坐在一边看他泡茶。
湖上是开罢的莲花,成熟的莲蓬托着莲子耸立在水面上,她有些嘴馋。还没开口,文妃便叫人上了一碟莲子糖来,宋天清捏一颗扔进嘴里,抿着丝丝甜味,看着善解人意的文妃,心中欢喜。
没等她开口夸奖,文妃又道:“这是皇后殿下让臣妾为皇上准备的。”
“啊?”宋天清有些僵硬,嘴里的糖都不甜了。
“皇后殿下前几日路过莲池,说皇上喜欢吃些干果,便叫臣妾准备着,也别可惜了这一池的莲子。”文妃说的平平淡淡,陈述事实而已,到了宋天清耳朵里却有些别扭。
这个顾闫,哪儿都有他。
她是不是还要谢谢顾闫,没有亲自动手将莲子做黑暗料理来毒她。
想着,愤愤的咬碎了口中的莲子糖,又抓了几颗扔进嘴里。
不吃白不吃。
第一轮茶喝过后,女帝双手握着茶杯,试探着问:“文妃啊,你说,一个男子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
文妃有些惊讶,皇上从来没什么情趣,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总是被皇后殿下牵着走,还不情不愿,三天两头弄出些事来叫皇后殿下不省心。没想到今天会主动问送给男人的礼物,说不定是想送给皇后一个惊喜。
这样想着,文妃正经答道:“若是皇上的心意,送什么礼物都是珍贵的。”
“朕的心意?”
宋天清认真的想了想,她拥有很多奇珍异宝,随便拿一件出来都能叫一群美男闪瞎了眼。但是像林丞相那样的读书人是不稀罕她的宝贝的,他应该更喜欢诗书琴画,自己又不能亲手做给他,想来想去,只有……
“朕自己养的花算吗?”
听到这个回答,文妃停顿了一下,送花取悦女子或许可以,给男子就……勉勉强强,不过如果是皇上亲手种的花,皇后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自然算得。”
得到回答,宋天清谢过了文妃,匆忙坐上步辇去往母后的宫中,她要去搬花。
说是自己养的花,其实有些心虚。
那花的确是她种的,还不懂事的时候跟着皇奶奶种下的花,好像是个很名贵的花种,叫什么百日红,一粒种子能卖百金的那种贵。
从前寿宁宫里住着她的皇奶奶,现在住着她的母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那几盆花也一直放在寿宁宫里被人悉心照料,现在才派上用场。
将开的正好的花搬回自己宫里,放在院中花坛边上,日日都进出能看见,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送给林相。
五盆花摆在一起,排成排看着天黑天亮,露天放了四五天,也没见皇上来浇一次水,只有单纯的小宫女不知这花的来历,见它们长得张牙舞爪,仔细修剪,悉心照料。
此时,顾闫路过,十分碰巧的瞅见了这几盆与众不同的花,粉嫩娇柔。
百日红——危。
联想自家清清对林勤风莫名的好感,不难猜到她想做什么。
给男人送花,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她,算是变相的让她知难而退吗。
无辜的小宫女端着花洒走过来,被皇后看到,不由分说便劫走。
单手提着装满水的铁花洒,对着花盆灌下去,咕嘟咕嘟,淹没了土层,水都漫出了花盆也不停手。水滴挂在花朵娇嫩的花瓣上,像极了美人泣泪。
他的东西,不许人碰。
清清的心,想跑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