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0、白水鉴心(1 / 2)完璧归赵首页

周玉芙这大半天一直在写写画画写累了就倒回病床上休息,睡够了就立刻起来接着写除了完全不为外界所动,对祖父母的哀切呼唤也充耳不闻以外,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精神不错若把病房换成书房大约就是一副正沉溺于书法的模样。

白砚琮两人走进病房时周学义夫妇正无可奈何地坐在沙发上,一位医生则刚刚收起病历记录本准备离开。

她一脸无奈显然是问诊毫无进展,病床上的周玉芙则埋头不停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对敲门而入的白砚琮和赵嵘玖更是毫无反应。

即使穿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依然难掩周玉芙的俏丽,只可惜她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却硬生生地将她的容貌抹煞了三分。

当赵嵘玖走到近前时,她依然下意识地被山河师身上的气息所吸引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不由自主地停下了笔。

赵嵘玖当即退了一步,生怕这姑娘再说出什么“你心里有鬼”的话来。

白砚琮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没说什么。他朝周学义夫妇打过招呼,便推着轮椅到病床前,拿起被周玉芙写得满满当当的纸看了看。

周玉芙对白砚琮则完全是视若无睹,后者也不恼,他勉强从那张被反复涂抹得乱七八糟的纸上找出几个字符在心中确认这就是水书,当即拿过了周玉芙手中的笔,在对方抢夺之前,飞快地在另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一串水书,手腕一抖,放在了周玉芙面前。

周玉芙还未出口的尖叫全部被这一张纸压回了嗓子里,她瞪圆了双眼,几乎是以一种急切到有些吓人的狂热姿态抓起了那张纸,像个突然深度近视的人一样,拿出快要把眼球贴在纸上的架势,仔仔细细地把那几个字符看了一遍。

她浑身一震,又拿笔接着那行文字写下了新的一行,而后把纸猛地抓起来,打算塞到白砚琮怀里。

不过她没能塞回去,那纸到一半就被赵嵘玖截下了。

赵嵘玖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周玉芙这架势着实太吓人,看着力道也不小,他怕对方太用力,伤到白砚琮。

白砚琮却没注意,他接过赵嵘玖手中的纸,仔细看了一遍周玉芙写下的水书,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在来之前,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对于水书,白砚琮是当真不怎么感兴趣,儿时不明就里,被父母哄骗着硬是背下了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册黑书,还没了解到如何学以致用,他便在见过了许多所谓的“大师”后对此事深恶痛绝,无论父母如何劝说都不肯再学。

因为他自小身体不好,白良书和妻子早已决定绝对不会勉强儿子做不喜欢的事情,只要他这一辈子活得平安开心就好,他们倒是看得开,反正白家已经凭借这册黑书获得了许多益处,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东西就该在这里断绝。

所以白砚琮对于水书是能写能看能说,却不会运用,虽说他本来就不信这黑书能招鬼唤神,但若是周玉芙对水书的了解更甚于他,恐怕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好在看周玉芙的反应,显然并非如此。

他略一思索,又写了一段话递给周玉芙,而后张口说了几句话。

他说话时的音调十分奇特,并非当今通用的任何一种语言,但其中韵律十足,音调高低相宜,与其说是一段话,倒更像是一首歌。

赵嵘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微微一紧。

这种语言,他肯定在哪里听过!

他掩去眼底震惊,垂眸细细思索,他倒不是一定听过和白砚琮说的这段话一模一样的话,而是这种说话的节奏和韵律,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但显然,除了他,这屋子没有一个人觉得这种语言耳熟,周玉芙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对白砚琮的话有所反应,但脸上的神色却是十足的茫然。

白砚琮所说的,正是水族的语言,他方才是在询问周玉芙,是在哪里得到的水书,对它又了解多少。

但看这番状况,周玉芙显然只能书写阅读,却听不懂自己所说的话,白砚琮心里有了底,再抬手写字时也多了几分把握。

其他人就这么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在纸上以文字交流,病房里一时安静得过分,只有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片刻后,一道细微的声响打破了寂静。

周玉芙抬手在肚子上按了按,冲白砚琮讨好地笑了笑,显然是对于自己此刻失礼的表现很不好意思,又很怕对方因此发火。

见状,白砚琮转过头问周学义,“周爷爷,周小姐今天是不是还没吃过饭?”

周学义发愁地点了点头,周玉芙这大半天除了靠在病床上睡了一小会儿,可说是滴米未进滴水未沾,这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行?医院已经准备给她输些葡萄糖了。

白砚琮应了一声,又写了些什么,递给周玉芙。

对方看完以后,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有些委屈,她抿着唇看向白砚琮,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了一个“不”字。

因为这大半天她一直没喝水没说话,喉咙十分干哑,说出来的话也实在称不上好听,但周学义和妻子却如听仙乐,惊喜地对视一眼不管他们和医生怎么劝说,孙女一下午就没开过口,递到嘴边的水杯也被她挥开,眼下竟然说了一个字,怎能不叫他们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