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着,云挽容确实跟传闻里有那么几丝相似。
雍容俏皮,眉眼间还带了两分不羁。
花荫喜欢这种女子,总觉得与寻常贵胄家的小姐比,要潇洒有趣得多。
于是她也弯起一双眉眼,“我今日,是带了舞来。”
云挽容偏头怂恿云宴,“二哥不来便不来,要不容我们先一睹定嘉的舞姿?”
云宴对此似乎并没什么兴趣,点头应下,候在一边的乐师便纷纷在两边作势准备。
扶依舞是花荫小时候便跟着宫里的教习学的,罗裙轻扬,优雅而有韵味,虽说难学,但花荫底子好,又练了这么多年,今日这般,自是游刃有余,鸾回凤翥。
舞毕,权贵们附和着点头,唯有云挽容双手拍得起劲,“仙子下凡,二哥他真有福气!”
花荫一愣,忍不住昂首笑笑。
她也觉得云啸辰的确很有福气。
只可惜那个男人实在称不上识趣,她此次面圣本应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云啸辰竟也没来。
回到座上,望兰刚取了一碟小菜回来在她桌前放好,花荫垂眸看了一眼,正要捏了盘里头望兰剥好的葡萄尝尝,动作忽的一顿。
放果子的金碟边上,有一只拇指大的金蝉。
进宫面圣是大事,金蝉是她平日里用来打赏亦或是做谢礼备着的,用穿云荷包装着,像今日这般场面,并不会带在身上。
兴许是望兰整理物件时不当心带过来的。
她将金蝉拿起,嘱咐望兰:“怎么把金蝉落桌上了,记得收好。”
望兰却是一愣,歪头打量一眼金蝉,“奴婢没把它带出来,我原以为是殿顺手带来,献舞前又放在桌上的。
话落,花荫诧异,望着金蝉呆了呆,忽的想起来什么。
她扭头四下张望,略微嘈杂的殿上,一片白色衣角在大殿门口闪过。
她小声嘀咕一句:“公子?”
望兰没能听清她的话,垂首过来听她要说什么。
只见花荫杏眼含了粼粼的波光,朱唇微扬,面颊嵌上两点梨涡。
她服侍花荫多年,自家殿下这番神色,望兰一眼便能猜出来,公主心里怕是在打什么主意。
“殿下……”望兰重新退回去,语气中带了点无奈,“这是在炎康宫里,您可不要胡来呀……”
然而花荫只是一笑,扭头朝上面的云宴道:“忽觉头晕,陛下可否容我出去透透气?”
“头晕?头晕怎么能撑着!”云挽容嘴里还含了果子,不等云宴回答便先蹙眉插话,“定嘉莫要局促,我命人带你去外头走走!”
云宴像是习惯了她这般样子,十分娴熟地点头挥手,看上去比云挽容还要正经许多。
得了应允,自是最好不过。
花荫朝望兰挤挤眼,道谢行礼,便带着望兰一齐出了升阳殿。
殿外是两边长廊,前头空旷,她提着裙摆满心欢喜地出来,却又失了方向。
她方才只看到一片衣角,并不知那人去了哪边。
在殿外立了片刻,花荫手心握着金蝉,只觉失落,低了头干脆往西边长廊走。她记得进殿时看到这边布了一小处假山,即便找不到人,过去散散心也无妨。
二人在假山边的石凳处坐下,周围花开得正艳,香气袭人,偶尔有艳丽的蝴蝶翩翩飞过,花荫也只是托腮看一眼。
望兰一头雾水,在边上看得着急,“殿下,您这般周折,到底要做什么呀?若是身子不适,我们便早些回去。”
她将一手支在膝上,一边抚上身旁的牡丹,慢悠悠道:“你说,云啸辰有没有昨日那位公子俊俏?”
“殿下……你莫要乱说!”
“本宫没起别的心思,只是好奇,”花荫看出来望兰心中顾虑,赶忙解释,“本宫只是好奇,传言中的云啸辰,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是否真有那般冷漠苛刻,不近人情?”
今日在殿上她看见越宁公主的举止作风,跟往日里听到的相差无几,她虽说欣喜能够见到越宁公主这般的女子,但同时,也对传闻的真假多了一丝忧虑。
恍然间,身后忽的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公主说,谁冷漠苛刻,不近人情?”
她直了身子回头,只见昨日那个画里走出来的公子,如今着了一袭墨色衣裳,从假山后缓步朝她走来。
只是公子脸上的神情,不似之前那般温柔了。
有种逼人的压迫感,看起来——
冷漠苛刻,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