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找晁分和韦侍郎确认那件事情。
问了几个建筑工,得知晁分和韦侍郎正在北面的高墙顶端指挥调度。
李夕李白来到北面高墙下,仰起头向上望。隐约能看见晁分那小小的个头。
“怎么上去?”李夕拉着墙下一个看守砖石的人问道。
那人看李夕李白的衣着与气度,知道这是个有身份的人。他连忙道:“日常大家都是坐拉砖的升降机上去的。若阁下不嫌弃,在下便送你上去。”
李夕掏出一张纸币,随即想了想,还是将身上十来个铜币给了他:“有劳了!”
那人有些怯怯的不敢接,“这位先生,使不得使不得。举手之劳,怎好意思收你钱财。”
李夕李白看他的衣着和瘦干干的身材,猜测这应该就是招募来的流民。执意把钱塞进他的手中,“有劳就有所得。虽然你送我上去这件事不值这些钱,但我相信你在其他时候的付出远超这些钱。”
那人千恩万谢的接过铜币,然后带着李夕李白走到升降砖石的设备旁。
只见几只骡马拉着一只大大的轮盘,轮盘连着几组齿轮装置。通过轮盘转动带动齿轮,牵引着几组有如婴儿手臂般粗细的绳索,拉着盛放砖石的框子向上升。
晁分果然是器械名匠。将自己画给他的齿轮举一反三运用到这里来了。
看来还有必要给他讲一讲定滑轮与动滑轮。那样的话施工的速度应该可以更快。
跟着一筐砖石升到高墙顶端。
一些施工匠人正将一块一块巨大的砖石,小心翼翼的往上堆砌。而晁分和韦侍郎则正对着一张图纸,在认真的讨论着什么。并不时的用一只木棍一样的东西在上面画着。李夕知道那是铅笔。
“韦侍郎,晁次郎!”
两人闻声,同时转过头来。
“李翰林!”
“太白先生!”
两人同时招呼道:“您怎么来了?”
“我看下面招的工匠,似乎有很多流民?”李夕李白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
韦侍郎神色一滞,“是的。我们人手不够,为了加快进度,只能招一些流民了。不过这些流民虽然看着瘦弱了些,但工钱低,而且做事也很利索……”
李夕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前几日是不是出事了?”
韦侍郎与晁分对视了一眼,两人明显有些心虚。
“李翰林你知道这件事了?”韦侍郎心虚的问道。
“这事影响很恶劣,为何不报?”
此时一直沉默的晁分有些激动的开口了:“太白先生,这事是上天的惩罚。那群流民与别的不同,招进来之后好吃懒做,还常常生事。是他们殴打别人时惊了骡马,以致升降的砖石坠落,最终砸死了自己。”
进来滋事的流民?
李夕李白瞬间都明白了,这也不是什么意外事故。
“好,我知道了。你等一定要谨慎行事,切莫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李夕说罢,一把抓过晁分手中的铅笔,在纸上简单画了一组动滑轮、定滑轮组合,“用这个,更省力。”
丢下这一句话,李夕李白转身上了升降框往墙下去了。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韦侍郎,和仿若见到了宝藏一样兴奋的晁分。
回到钱业的柜坊,那里放贷业务正常进行。
不过前来咨询纸币的客商却是最多的,都想提前兑换纸币。
但他们越是着急,兑换的额度越是要控制。
“窦旦拿钱走了吗?”李夕风风火火的问钱业道。
钱业有些紧张道:“没有!他不要纸币。估计现在正在准备向圣人告发我们的状纸!我们要怎么办?”
李夕不以为意。这是对方早就准备好的套路,就陪他玩到底吧。
撂下一句‘随他去吧’,留下一脸茫然的钱业,李夕李白又风一样的飘远了。
西郊的内帑产业区真是一天一个样。
产业区周边还出现了许多小饭馆、小客栈以及售卖一些生活物品的小商铺。
在此做工的工人,逐利而来的商人,让这些小馆、小铺都有着不做的人气。整个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将徐宾、高明、姚师傅等各项产业的负责人召集到办公的小院子,李夕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最近是不是雇了大量的流民进来做工?”
众人见‘李白’突然问这事,有些摸不准到底是好是坏,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还是徐宾先站了出来:“先生,这些流民无家可归,若是不给他们一些事情做,不让他们有糊口的生计,只怕天气一冷便有很多人要成为路边的饿死骨了。任其发展下去难免不会出现什么祸事。
现在刚好各项产业都在扩展,人手实在紧缺。而这些流民不仅勤快,肯吃苦,做事认真。而且工钱低。对我们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有不小的助益。于情于理,都应该雇佣他们。”
李夕点头赞道,“此事做的好。只是要确保这些人的来历,不要让别有用心者混迹进来,窃取了我们的机密。”
听‘李白’这一说,众人暗自舒了一口气。
徐宾又问道:“先生此来,不只是想了解此事吧?”
“你们将各自雇来流民召集起来,一个一个记录清楚他们来自哪里,为何会丢弃田产成为流民。”
“先生要这些作甚?”众人有些疑惑不解。
“一时难以解释,反正有大用处。你们速去,今晚之前弄好给我。”
众人见‘李白’说的严肃,赶紧领命而去。
直等到暮时,几人才返回。
“先生,这是你要的东西。”几人将记录着各个流民情况的纸张递到李夕李白面前。
“先生。这些人开始都不敢说,尤其是涉及当地官员的事情。做了好久的疏导,大家才如实道来。”高明还有些喘气,似乎方才费了不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