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他穿着黑色西装安静地站在来送灵的人群里。
他年轻坚毅的面容写满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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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旁站着裴锦瞳的家人。
康德公爵夫妇,裴远夫妇和裴锦瞳的小姑姑,她刚刚结束了一场漫长的手术,连夜从巴尔的摩市赶来。他们穿着黑色丧服,面色仿佛胸前的白色花瓣般苍白。
Daisie的脸埋在手心里,眼泪从她的指缝里涌出来。裴峻伸出手臂,紧紧握住她发抖的身体。
他们身边站着一位抱着洁白花束的少女。
她穿黑裙,纤瘦身体在柏林刺骨的寒风中几乎要被吹散。她的脸上戴着薄薄的黑纱,看不清五官。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却生生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杜柏铮隔着人群望着她。
他们素昧平生,甚至从未见过彼此。但他认识她,那是裴锦瞳最疼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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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训练营里,一周只有15分钟和外界联系的机会。他除了和父母道安,其他无非是和表兄约好放假时在马场比上一轮。而裴锦瞳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哄裴锦年。
他听过裴锦瞳讲电话,神色温柔,语气宽纵,漂亮的蓝色眼睛里藏不住笑意。电话那头的声音轻巧纤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哥哥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他没有妹妹。虽然和杜柏瑜感情深厚,但姐弟俩总是拌嘴多一些。
他难得有一份闲心,疑惑怎样优秀的男子才能合裴锦瞳的意,从他手里娶走裴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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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终于见到曾经电话那头的少女。隔着人群和那层黑色头纱,掩盖了所有情绪。
在哭吗?在哭吧。他轻轻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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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后,雷克兰德家族和裴家的秘书官们有条不紊地安排人群离开墓园。
杜瓦尔公爵走在康德公爵身边,轻声安慰沉浸在悲痛里的老人。
杜柏铮走在父亲身后,抬头就能看见走在父母身后的裴锦年。
她仿佛失去生命的傀儡,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人群向前走。
果然,在经过墓园前的一片人工湖时,身边黑色的身影晃了一下,纵使杜柏铮的反应能力顶尖,在那一瞬间就伸出手去,也没能抓住她。
裴锦年仿佛橱窗里一具残破的人体模型,从堤岸边直挺挺地栽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当所有人听到落水声回头看时,就看到杜瓦尔家族年轻的公子甚至没来得及脱掉外套,就纵身跳进深不见底的湖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