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
元坤帝第五慕和高高在上的端坐在那鎏金雕龙大椅上,俯视着跪在地上早已深受重刑,血痕遍身污浊的裴放和裴起淮怒道,“私铸兵器可是谋逆死罪,若你们供出幕后主使,朕便饶你们性命。”
上位者的威严与凛冽显露无疑。
裴放冷哼一声,那双鹰眸满是怒气的瞪着高高在上的元坤帝,闭口不言。
反倒是跪在一侧有些文弱书生模样的裴起淮缓缓直起身子,望着第五慕和叩首一字一句道,“是臣不知足,私铸兵器贩卖,臣是龙泉裴家家主,他们不过奉命行事,与此事毫无干系。”
元坤帝不过五十有二,却在这权利最顶端坐了近三十年了,曾借助清远侯与万俟家之力,弑兄夺位,心思诡秘难测,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所谓的私铸贩卖。
“裴掌权到。”一道尖细的声音打破了议政殿沉重的气氛,殿内大门被打开,众人皆回头望了过去。
那人一身白衣似雪,容颜俊美无暇,逆着光向众人走来,身形略有些单薄羸弱,脸色苍白病态,可却丝毫掩盖不住男子特有的气度风华。
“参见陛下。”裴清绝视线淡淡扫了一圈,眸光却落在了旁边一身黑色锦绣朝服,优雅从容眉眼含笑的谢荒身上,眉头一挑,似是对他有些不满。
“免礼吧,裴卿,朕今日撇开朝堂,私下宣你来便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如今祭司和太史卿都在这,裴卿大可直言。”第五慕和睨了一眼大殿上恭敬俯首的裴清绝,探究的视线划过那张略带苍白的脸,大手一挥,示意他起身。
“陛下有所不知,龙泉这些年水灾频发,却又得不到很好的治理与解决,早已弹尽粮绝,此事我虽不知情,却也能猜到一二,这些年龙泉家主也算尽心,一直供给着龙泉的难民,更是大量招工,修建房屋,已解决水灾过后的燃眉之急,可是龙泉裴家的财力并不足够支撑,所以裴起淮不过是利用龙泉出名的铸造术以帮助龙泉百姓,这个臣已经查清,有账目、口供,陛下您请过目。”裴清绝又是一揖,从宽大袖袍中掏出准备好的账目及口供。
第五慕和接过掌事太监呈上来的账目、口供一一查看了起来,原本凝重的眉头再看到账目后似是舒展了不少,身上的暴戾之气也消散了很多。
一旁的太史卿杨大人见状不妙,立刻跪下行礼,大呼道,“陛下,这分明是狡辩,龙泉事发不过一日,裴掌权便这么快就凑集了证据,恐怕别有用心吧。”
闻言,第五慕和低头看账目的头抬了起来,锐利的眸扫过负手站在一侧的裴清绝,正要询问,立在裴清绝旁边的谢荒忽然上前几步。
谢荒黑衣纯粹,带着可以消弭一切的浮世光华,单单站在那里,便让人心生仰慕与敬畏。只见他步伐优雅从容缓缓几步,站在了大殿正中,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元坤帝一揖,“陛下,官铸剑自然是大事,若民铸剑自然可贩卖谋利,不如免了裴起淮的龙泉府尹之职。如今龙泉正是雨季,应当筹集赈灾银慰问,以示陛下隆恩。”
第五慕和又低头仔细翻阅了裴清绝呈上的卷宗,龙泉裴家民心所向,若是公然处置,必定引起大乱。
此事显然跟裴清绝也没有任何干系,而裴家世代效忠,又有裴斐如此忠厚之人,自然不会谋逆。
只要稳住龙泉局势,发放赈灾银便能避免动荡,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第五慕和有些倦乏的揉揉眉心,大手一挥,不预多说,“罢了,此事就依祭司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