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杳杳尝试了几次,都是喂进去的少,流出来的多。
陆景行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对她说道:“让我来罢。”
陆景行显然比周杳杳更有技巧一些,喂进去了一大半的药,再悉心的为老太爷擦拭了嘴角和流在脖子上的药渍。
老太爷的脸色比周杳杳刚进来时好多了,至少没有那么苍白了。
江府的里里外外,简直不是人。像是跳梁小丑在演着拙劣的剧本。在周杳杳略一思索,想是外祖父久久没有把重要的那几门买卖交到这个舅舅的手上。而其他人想着外祖父一朝归西,多少都能分一点财产。
“你放心,我让乌启去一一盘问了。”陆景行见周杳杳忧心忡忡的模样。温柔的抱住了她,把她护在了自己的怀中。周杳杳自下船,心中就一只憋着一口气,如今在陆景行面前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
陆景行听到怀中小声的叮咛声,似是在哭,他心疼极了,像抚摸小兽一样抚摸周杳杳的发髻,对她说道:“现在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周杳杳听见陆景行安慰她,情绪更是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难以抑制,更觉得委屈。她紧紧抱住陆景行,生怕他不见了似的。
陆景行看着周杳杳乖乖的,像软绵绵的兔子。顿时想到了那日冰天雪地里,她学兔子叫的场景,不自觉发笑,对她说道:“外祖父还在这里,不像话。”虽是指责的话语,但经他的嘴里这么一说,只剩下了温柔和温暖。
“我就想抱着你。”周杳杳小声软糯的说道。
话虽有些露.骨,却也是真心话,她真的一刻也不想撒手。
她抱的紧,陆景行无奈的笑了,又拿她没有办法。
“你今夜回去睡觉,我替你守着外祖父。”陆景行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周杳杳说道。他看出来周杳杳很累了,不过还在强撑着。
周杳杳笑着从陆景行里怀里脱出来,对他说道:“你选吧,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外祖父,还是你陪着我一起守着。”她见陆景行不言,又补充道:“不要问我有没有第三种选项,没有。”
陆景行低沉的嗓音,无奈道:“我选第二种。”
天色渐晚,乌启端了饭菜进来,周杳杳只草草吃了些,她心中堵着难受,实在是吃不下。陆景行往她的碗里夹了许多菜,她虽不想吃,但还是吃完了。
...
陆景行温柔的看向怀里的周杳杳,说是守一夜便真的守了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撑不住了才睡着。乌启进来,看到此情此景也特意把步子放的轻了一些。
“夫人睡着了。”乌启跟随陆景行多年,话不必说完,他已经猜到了陆景行下一句要说什么。夫人在陆景行的怀里睡着了,陆景行当然要抱她回房间,所以留乌启在这里守着老人家。
乌启站了过来。
陆景行小心翼翼的抱起周杳杳,生怕惊扰了睡梦中的她。随意寻了一处干净的屋子,便把周杳杳放在了床上,替她盖上辈子。
雨声淅淅沥沥,屋檐上悬挂的铃铛发出昆山玉碎的声音。
屋内变暗,分明是上午却有了傍晚的景色。府中种下的竹林遮蔽了天日,有竹叶从窗边飘落。
街上的梆子声传进来,伴着府中家仆的浣衣声。晨间,是极安静的。
“侯爷,老太爷醒了。”乌启很自觉的只站在门口,没有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