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面色犹豫,似是在思索当说不当说:“夫人,老太爷从脉象来看只是普通的伤寒,如今竟气弱体虚病重至此,实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府医站起来继续回话:“老太爷这几日剩下的药物残渣可还有?”
红木圆桌上本来摆放着的药碗,府医想要的时候居然不见了。周杳杳彻底怒了,兀自走过去坐在凳子上。
看着那舅母遮遮掩掩藏在背后若隐若现的碗沿,说话直了些:“事已至此,我也与你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的伎俩各自心中都有数,识相的便好好配合府医,比如说,舅母,你如今应该把药碗交出来罢。”
她沉了沉声音,清眸中锋芒尽显,继续说道:“不然,你们也别怪我不念亲情。”
妇人被点了名,只好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的将药碗递给了府医。
府医一嗅,肯定的说道:“这药物没有问题。”
能感觉出来,在站的江家人都有意无意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府医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完,他接着说道:“老太爷是冬日里受冷得的伤寒之症,而这药是治热症的。药效完全相反,老太爷服药约莫一月有余了,所以才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反应。”
还不等周杳杳发作,江家家主让所有人都见识了什么叫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
他转身给了他的夫人一个响亮耳光,对着她狠狠骂道:“你这毒妇,父亲的买药煎药都是你负责的,没想到你的心肠竟然如此狠辣。”
妇人被打懵了,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江家家主下手重,眼泪都被打了出来,她对着江家家主大骂道:“你别想全赖在我身上,你也有份。”
陆景行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夫妻二人,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他不便多言。周杳杳很是赞同的嗯了一声,说道:“舅母的确该打。可是舅舅你默许行事,却更为狠辣。”
把事都交给别人做,自己的手上确实撇的干干净净。
“祖父最快多久能醒过来?”周杳杳也不欲再与这些人做无谓的争执,让她心之所系的还是外祖父的病情。
府医肯定的答道:“如果悉心照料,再喂进去一些合适的药,最快后日就可以醒过来。”
周熠听到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如果外祖父有什么事,他恐怕会内疚一辈子。往常陪伴的时间不多,只有年节上才过来小住一两天,吃顿饭。
正是不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少,她才没有发觉江府的众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无耻之徒。
“景行,让他们都出去罢。我想一个人守着外祖父。”周杳杳只觉得疲惫,也不想人全涌在这里打扰了外祖父的休息,便这样对陆景行说道。
因有了江长柏的前车之鉴,江府众人一声不吭,连江家家主也一个字没说,爽爽快快的就退了出去。
周杳杳见周熠也是疲倦,想来也是,这江家的人哪个会贴身伺候老太爷呢。
这几日是周熠日夜不歇的守着。不然他早就来渡口接周杳杳了。
周杳杳拍了拍周熠的肩膀,让他也先回去歇着。周熠看了眼外祖父,便转身离去了。
先才还满满当当的屋子就只剩周杳杳和陆景行两人了。府医抓紧配了正确医治伤寒的药,煎好了便立刻送了进来,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老太爷多少服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