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会立刻认出我的。”

沈云衍那张几乎完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的双眼错也不错的看着贺茴，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瞳孔，里面恰恰倒映着贺茴讶异的脸。

沈云衍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抬头看起了星星点点的天幕。

贺茴心头一悸，她从第一次见到沈云衍时感觉就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熟悉是因为贺茜整天抱着偶像的照片在贺茴眼前晃悠，陌生是因为贺茴真正意义上的认识沈云衍这个人是在昨天，她并不真正了解沈云衍这个人。

她不知道沈云衍的过去，不知道他的性格秉性，他们之前的人生毫无交集……应该是这样才对。

她和沈云衍应该只是简单的雇主和雇员的关系才对。

可看着沈云衍那双深沉的眼，贺茴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那个她追寻了许久的人，那个突然消失在他生活里的人。

贺茴的思绪回到两年前的某个雨天，那是榕城这个北方城市这几年下的最大的一场雨，破天的雨水将院子里树木的叶子上的灰尘冲刷的干干净净，露出原本的青翠，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味。

男人坐在轮椅上，病号服下是伶仃的手腕，他伸出手，用修长的手指接雨，雨滴划过他有些过分纤细的指节，徒留一片潮湿。

贺茴立刻紧张的拿出口袋里的帕子，给对方搽拭干净手上的水渍，语气带着些许装出来的责怪：“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这不是有你嘛。”男人表情生硬的笑笑，他的一张脸上几乎布满了深红色的伤痕和灰黑色的结痂，像是带了一张无法摘下的厚厚面具，喜怒哀乐都被藏在那层丑陋的结痂之下。

贺茴觉得胸口传来生硬的疼痛，那个突然从她生命里消失了的男人的脸，和眼前这个沐浴在月光下完美无缺的沈云衍的渐渐重合起来。

脖颈扬起的弧度以及喉结的凸起都完美的贴合起来，唯一的不同就是现在在贺茴眼前的沈云衍是那样的完美无瑕，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瑕疵，就连忧郁的眼神都是美好的。

明明应该是相去甚远的两个人才对，可是现实却在一遍一遍告诉贺茴，他们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是沈云衍，沈云衍就是那个人。

“……”贺茴很想说些什么，很想大声质问，很想流眼泪，可是最后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云衍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起身要走：“很晚了，回去吧。”

贺茴猛的伸手抓住他的衣摆，手指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沈云衍停下脚步，没有说话。

“你、是你对不对？”贺茴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她的手指也在颤抖，整个人像一片瑟瑟寒风挂在枝头的叶子。

回答她的是沈云衍的一声叹息：“你终于认出我了。”

贺茴的眼泪立马不受控制的流下来，风一吹脸颊上便是湿漉漉的一片：“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讨厌我，我以为你离开就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