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章面露迟疑:“可原先找的人……”
霍衍诡谲的凤眸一片幽冷:“本王会补上。”
沈章不敢再有所质疑,毕恭毕敬地离开。
霍衍眯起眸子看温卿卿,嘴角轻扬:“先不去温府,改道回资王府。”
赶车的秦尚愣了一下,旋即应道:“是,主子。”
马车刚转过方向,温卿卿惊惧地抬眸看向霍衍,总觉得他的眼神不怀好意,娇音颤道:“王爷,此举实为不妥,我与王爷还未正式成亲,名声恐怕……”眼见着都快到温府了,此时带她去资王府,有何目的。
杀她?
见色起意?
先奸后杀?
毕竟原主这身皮囊是真的好!怕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也会动了凡心?
霍衍不知她的内心戏,只是冷嗤一声:“你会在乎名声?”
温卿卿被噎的一缩,怯糯道:“我是怕别人诋毁王爷的名声。”
“哼!本王在京师的名声如何,难道你会不知?”霍衍绝世的五官寸寸成霜,那双幽暗如墨的凤眸溢出阴冷的寒意,就那么阴恻恻地盯着温卿卿。
吓得她脖子一缩,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躲进去。
霍衍虽立下赫赫战功,可杀戮太重,尤其自代掌锦衣卫以来,其手腕铁血强硬,人神皆惧。
都成了吓唬孩童的活阎王,他的名声确是算不得好。
*
夜色幽沉如墨,明镜般的月亮偷偷出来溜达了一圈又隐没在厚重的云间,似羞于见人。
这个时辰点已临近宵禁,街上行人渐少,仍在路上行走的人加快了脚步纷纷把家赶,依大楚京师管理律例,若宵禁时间在外走动,被巡廷司逮到不问缘由先打三十大板再说,普通百姓可没人敢随便挑衅律法的权威。
“封郎,是谁说这辈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可我们才成亲半载,你就变了心,夜夜眠花宿柳不说,竟还想将怡春院的花魁赎回来做良妾,你将我置于何地?”
“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我只是将人赎回来做妾,又不是做妻,你不要无理取闹。”
“呵呵,我无理取闹!”
……
朱雀长街上有一对男女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若是白天,路人必定纷纷停下看一番热闹再走,可此时只匆匆瞥一眼,便各自回家了。
但仅一眼,就发现那女子容貌娇好,身姿窈窕,似蒲柳,似茱萸,哪怕是不体面地与人当街像个泼妇吵闹,那娇滴滴的嗓音亦如黄雀儿婉转绕梁余音不绝,若是低语轻吟,怕是心都酥了,哪儿舍得让这般的美人儿伤心落泪呢。
而那男子虽生得俊俏,却并不出众,又有着男人的劣根性,好寻花问柳,品行不端,远配不上这般好颜色的女子。
家有美妻,却还是禁不住诱/惑出去觅食。
果真,这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路人摇头叹息,此时却不适宜管闲事,路人只得为女子扼腕可惜一番,匆匆离去。
“你执意纳妾,有她便没我!”女子撂下狠话便走。
“威胁谁呢?我离了你,还能再娶,你离了我,可是下堂妇,残花败柳,谁还稀罕你?”男子骂骂咧咧地道。
女子顿时涨红了脸,猛地回头一瞪,怒冲上去照着男人的脸就是一巴掌:“没人稀罕,也总比跟着你这个脚踩两只船的杂碎强!”
男子被打懵了,戏本子没说他要挨打啊。
“你,你这个泼妇,我要休了你!”男子硬着头皮演下去。
女子红着眼眶,未言只字片语,没有接着演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暗影中,一双狭长的凤眼漫不经心地盯着那抹婀娜离去的纤细背影,唇角冷魅勾起。
温卿卿眸中怒意翻滚,双手紧紧环抱着手臂,气得浑身发颤。
该死。
霍衍竟然逼她当诱/饵去引那个大色魔采花贼上钩,还美其名曰说她和采花贼于画舫见过面,人家当时没得逞肯定会再找机会,不如主动给人创造个机会,一举除掉祸害,免得哪天夜探她的香闺可就糟了。
可恶。
锦衣卫那么多人,用得着她一个弱女子出马,分明就是故意羞辱她,故意恶心她。
睚眦必报,小人之举!
一个长脸男人鬼头鬼脑地凑了上来:“姑娘,宵禁了,何故一人在大街上行走,等会儿被巡廷司的人发现……”
“滚开,要你多管闲事!”
温卿卿气得浑身血液上涌,哪儿还有什么理智,想也没想地怒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