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外头闹着瘟疫不大太平,闻伊宁十一岁的生辰宫宴便办在了宫里。
葵惜一早便起身强拖硬拽好容易把闻伊宁从卧榻上哄了下来,正给睡眼朦胧的闻伊宁伺候梳妆,这时却听见外头传来了曹子攸的声音。
“公主。”
闻伊宁探出身去看向窗外,只见曹子攸捧着一盒贺礼,面上带笑的缓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的?”闻伊宁淡漠道。
曹子攸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僵住了,看向了一旁站着的葵惜,此刻还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小公主。
安喜堂的门向来不好进,自从二皇子闻卓荀得了鼠疫过身后,这几日外头又闹起了瘟疫,皇后便格外担心闻伊宁的身子,让仲姘日日在外头守着,连前几日曲晚吟来送册子都被赶了出去,这曹子攸是怎么放进来的,连句通报都不用了。
闻伊宁不说话,曹子攸只能赔笑道:“公主,我是来给您庆生的。这是我送您的手串,您瞧瞧喜欢不喜欢。”
葵惜接过盒子递给闻伊宁,闻伊宁打开盒子,拿起那一条串珊瑚手串,眉头一皱道:“这珊瑚手串有些眼熟。”
葵惜也瞧着眼熟,仔细思索了道:“奴婢记得前几日曲姑娘来的时候手里似乎也有这么一串。”
曹子攸淡淡一笑道:“是了,如今卞安城里的姑娘最喜欢的就是这珊瑚手串了,公主戴上试试?”
闻伊宁冷了脸,看着一旁的葵惜问道:“你是不是没把我的话传给宋公子?”
葵惜咬了咬下嘴唇面露难色,小声道:“公主,这样的话说了,不合适。”
“你觉得我说了,显得我心眼小?”闻伊宁嘟嘴质问葵惜道。
曹子攸站在一侧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这个小公主对自己似乎越发不满意了。曹子攸默默站着,眸子中有些许失落。
葵惜低着头不肯说话,闻伊宁便把这珊瑚手串重新丢回了盒子里,然后将这盒子塞回了曹子攸手中,微微别过身去道:“我不想知道卞安城里时兴什么玩意儿。我是安国的公主,要什么没有,为什么非要人家喜欢的。”
曹子攸眼瞧着礼物就这样被退回,看着闻伊宁侧脸时的表情,渐渐有些暗淡了下去。他满心欢喜的准备的贺礼,想着许久未见,她看见自己应该会欣喜,却不曾想,她依旧是高高在上不可攀折的姿态。
闻伊宁似乎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端庄知礼的公主,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害怕。若他当真将这样一位公主娶回曹家,曹家真的会更好吗?
曹子攸和闻伊宁说不上几句话,拿着锦盒从安喜堂退了出去。他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不真实。就好像当初他的父亲曹国安没有拼了命的救了安皇,这一切就不会属于他。
也或许,闻伊宁从一开始也不应该属于他。
曹子攸沿着宫巷的红墙走着,迎面走过来一白衣少年,少年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虽是秋日里,日头还是有些晃眼,在这晃眼的光晕下,他看清了少年的脸。
他比曹子攸还高出些,挺直的腰板像是天生的皇族傲视着整个苍穹,哪怕是是那一身白衣也遮挡不住他通身的气派。他的脸如白玉一般洁白无瑕,墨黑的长发同他无可挑剔的脸比起来显得黯然失色,而最让曹子攸震惊的是他那双眼睛。那双充满着危险和攻击性的双眼,他只是微微的瞥了一眼曹子攸,便让曹子攸觉得浑身战栗。
他是谁?
曹子攸站在了原地显得失魂落魄。
达绪站在自家公子的身后看着曹子攸觉得甚是奇怪,微微加快的步子,走到宋临川身侧小声问道:“这曹子攸怎么回事?刚才看公子的眼神就好像看呆了一样。哪有男人看男人看呆了的,莫不是个痴儿?”
宋临川高傲的抬高着脖颈,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道:“他不过是仰仗着他的父亲救了安皇才当了王公贵族,见了真的王公贵族自然觉得惊艳。”
宋临川走到安喜堂门外,刚要跨门而入,却连忙被仲姘拦住了。
“宋公子,公主正生气呢。”
宋临川嘴角带着一抹云淡风轻的弧度,微微开口道:“那正好,我拿了东西,哄她高兴。”
仲姘也便不拦着宋临川,让宋临川进门。
宋临川还未进屋便听见闻伊宁的怒声:“我不想再见到曹子攸了!曲晚吟都有的东西他拿来送给我,他根本瞧不上我!”
葵惜在里头好说歹说的哄着闻伊宁,可闻伊宁根本不听。
宋临川站在屋外,幽幽开口道:“今日是公主生辰,若还这样发脾气,这一年公主都不会快乐了。”
“宋临川!你出去!就你天天触我霉头!”
闻伊宁本就心中委屈,看见宋临川更是生气,举起桌上的小茶壶就往宋临川脚边砸去。
那小茶壶是难得的红釉瓷壶,这一摔得是天价。
宋临川倒是没被伤着,只是心里觉得这小公主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岁渐长的缘故。
“公主不看看我给公主带的礼物吗?”宋临川倒是不生气依旧是面不改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