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远父女。
还是盛廷予允许的。
正午的太阳大,烈日当头,黎央却感觉像坠入冰窖之中,四肢百骸被冻得无法动弹。
她耸着肩膀轻笑两声,手机那头疑惑地问:“黎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深呼一口气平复心情,依旧阻止不了巨大怒意的背叛感交替袭来,把她卷入愤怒的漩涡之中。
颤着声音说了“没事”,黎央把通话挂断,紧紧攥着手机,用力到关节泛白。
饶可夏过来看到一地的饭菜,瞳孔忽地一颤,蹲下.身问:“老板,怎么了这是?”
摔下去的饭菜一些落到鞋面和脚背上,饶可夏替她清理,还未弄干净,黎央倏地站起身道:“可夏,下午第一场戏是谁的?”
饶可夏愣愣说:“是四皇子陷害殷菱的那段戏。”
“你在这边看着,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
“诶老板……”饶可夏对黎央伸了伸手,对方一点也没有进行多余解释的意思,转身快步往换衣间走。
匆匆把身上的戏服换下,黎央出影视城抬手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上去报了盛天大厦,她靠在后座揉太阳穴。
思绪像浆糊一样裹成一团,繁杂的回忆充斥在脑海中,一点也理不到头。
关于黎元洲房里的新东西、挂在墙上的画以及那对保定铁球,下落终于明了。
并非是盛廷予所准备。
可是他为什么要允许黎修远去看爷爷?为什么还要给黎修远升职?
久违的恐惧再一次包围所有情绪,黎央低着头,才发现双手在微微颤抖。
不论怎么暗示和强调,几年过去,她还是在怕黎修远。
*
车子到达盛天大厦,黎央戴上墨镜快步走进大厅。
给前台的招待小姐说了要见盛廷予,对方狐疑地扫了她一通,然后露出礼貌和善的微笑:“小姐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黎央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满心都是即刻和盛廷予对峙的急躁,所以前台小姐的尽职越发变得碍眼起来。
她说:“我见盛廷予不需要预约。”
对方继续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很抱歉小姐,如果您没有预约恐怕见不到盛总。”
言下之意,请回吧。
甚至连打电话确认的功夫都省了,直接将人赶回。
懒得在这里耗下去,黎央先后拨了盛廷予和段缙的号码,后者接通后她才得以上去。
工作人员带她上到19楼会议室。
电梯打开,段缙已经在梯箱外候着,用眼神示意带路的人快走,他迎上去道:“夫人,您有急事吗?”
这楼层冷清,低声的话语也异常清晰。
旁边的过道上没有一个人走过,周围寂静得仿佛进入一片无声的世界。
黎央眼尾一扫,黑眸中蓄着怒意,语气生硬:“盛廷予呢?”
段缙一怔。
认识黎央也有几年了,这姑娘通常都是一副乖巧善解人意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脸上带着这种戾气。
段缙噎了噎:“盛……盛总在开会。”
“会议室在哪?”
“夫人,盛总现在是在处理欧洲那边公司的事情,不如您先去办公室等一下。”
“我现在就要见他。”说着,黎央转身走到过道上。
过道两头连接的是会议室和卫生间,会议室在左尽头的右手侧,外面还有一道透明的玻璃门。
按下墙上的开关,她伸手推门,段缙连忙赶过来用手横在门前挡住她的去路。
助理很是为难:“夫人,盛总现在真的在忙,您等一会吧。”
黎央抓着门把,没有退缩的意思,“段特助,若我真的想闯进去你是拦不住的,现在我一定要见到盛廷予。”
“夫……”嗓间才发出一个音,眼前的人像一只灵活的鱼,推开门顺势从手臂下钻了进去。
三两步走到尽头,高跟鞋击打地面的回音还没停,黎央用力一推,木门“当”的一声从中间打开,打断了里面进行到一半的谈话。
十几道目光纷纷移来,带着各异的疑惑与震惊。
会议室不大,巨幅的投影仪前摆放着一张楠木会议桌,众人挨着坐在一起,黎央找到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上前两步拿下墨镜,冷声道:“盛廷予,我有事找你。”
在座的各位不是高管就是海外市场负责人,鲜少碰到有人闯进来打断会议的事,更别说对方还是直指他们总裁而来。
盛廷予把手里的文件扔在桌上,很不高兴黎央如此这般不懂分寸。
温润的俊颜褪尽天生的和气,逐渐波澜起不悦,“谁让你进来的?段缙呢?”
“抱歉盛总,我……”落后几步的段缙上前,黎央抬手挡住了他的路,微微抬起下巴,“不关段特助的事,我说了,有事找你。”
盛廷予攥紧拳头,手肘支在桌上,脸色凝成冰,“有事就是你擅闯会议室的理由?出去。”
段缙硬着头皮冲门外做出“请”的手势,低声劝:“夫人,先走吧。”
黎央冷眼看着会议室主座的方向,没有动静。
她清楚自己现在有多么冲动,但却无法冷静下来,一颗心催促着她赶紧找盛廷予说明这一切。
深吸一口气,黎央继续向前迈出一步,态度坚决,“刚才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不见平日那点温顺,她现在就跟一只炸毛的猫,根本无法抚平。
气氛被黎央这种尖锐的态度推至冰点,以至于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