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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当天秦晓打扮得当出席。

她身着一条薄荷绿的商务休闲连衣裙,背着黑白千纸鹤针织挎包,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倾泻而下,看起来柔和又随性。

贾初望不愧是富二代把水调歌头整个餐厅都包了下来大家就在大厅里分成好几围三三两两地聊天。

秦晓入场的时候特地暗中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那道身影之后才落座。

贾初望正好坐在了秦晓这一桌他微胖性格大大咧咧又开朗幽默,虽然人还没完全到齐,但席间的话题一直炒得火热。

彼时有人就之前的群聊天打趣:“老贾你女神马上要来了你激不激动?”

其实也知道这么多年他肯定早就放下了再加上关系亲近玩笑开得就肆无忌惮了一些。

贾初望也不恼,略一挑眉:“我等她老公过来跟我单挑。”

“哈哈哈哈牛逼还是老贾牛逼!”

“撬已婚人士的墙角不得了哈哈哈!”

秦晓之前收到纪汀的微信说公司有点事耽误了她和温砚正在来的路上让秦晓代为转告一声。

她于是把纪汀的话全盘复述了一遍众人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夸张道:“不会吧,汀总还真带人来了啊?”

“老贾完了完了,你完了。”

大家一阵嬉闹,有女生注意到安安静静抿茶的秦晓问道:“晓晓,你和纪汀关系好,她都步入婚姻殿堂了,你也有着落了吧?”

闻言,一桌的人看了过来。

突然成为目光焦点,秦晓放下茶杯。真实的答案在脑海中盘桓几秒,她淡淡勾了勾唇:“还没有,不过有感兴趣的对象,还在尝试交往中。”

“哇哦,怎么认识的呀?”

“公司同事。”秦晓又笑笑,没有多说。

大家看她这样子,心里也知道这是个敏感话题,不再继续深问。

当年秦晓和陆文涛堪称郎才女貌,般配无二。女孩温柔恬静,男孩英俊内敛,都是不争不抢的性格,也从来没有过任何龃龉。

结果某一天,同学间突然互传消息,说他们俩分手了。

不知道是谁提的,但大家都实实在在被震惊了。

纪汀在路上堵得有点久,上了好几道大菜之后,她和她的先生才姗姗来迟。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西装革履,样貌俊朗又眉眼深邃,一下子成为了绝对中心人物。

听说他是个事业有成的企业家,再加上纪汀的人缘较好,很多许久未曾谋面的老同学都围着两人嘘寒问暖。

同学会其实就是个小社交场,大家各自机缘不同,地位层级也清楚明白,这个时候凭借感情牌拉项目的不在少数。

纪汀手里很快就收了不少名片。

酒过三巡,她终于有机会蹭到了秦晓这桌。

“晓晓,好久不见!”纪汀搭着她的肩,模样很是亲昵。

“嗯,好久不见。”秦晓回身抱了抱她,又四处看了眼,问,“你先生呢?”

“他呀,去找老贾聊天去了。”纪汀吐了吐舌头,“我一会儿把他叫回来和你打招呼。”

两人都明白老贾命运多舛,摸着鼻子对视,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你才刚来,也一直在说话没怎么吃,肯定没饱吧?”秦晓说,“这家不错的,要不坐下来吃点儿?”

“好啊。”

这个当口,一道疾风窜了过来,夸张而肉麻地伸出双臂:“女人,我想死你了!”

纪汀头也没抬,挪身:“滚!我不想你!”

田佳慧在她座位上扑了个空,差点没一头扎进面前的大盘鸡里。

“你不爱我了!”她声泪俱下地控诉,“呜呜呜女人真的好善变”

纪汀冷眼觑她:“还不是因为某些人在群里语出惊人?!”

“啊?”田佳慧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后来还是被温砚哥干了?”

“”

她意有所指地往下看:“爽吗?”

纪汀:“鸽吻滚!!!”

秦晓笑着看她们一来一回,竟感到了久违的放松和愉悦。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有些撑了,想去趟洗手间,便和纪汀打了声招呼。

在镜子前简单补了妆,秦晓理了理额前碎发,转身走了出去。

她抽空回复微信消息,手里还捏着手机,不经意晃神间,视线倏忽锁定某处。

秦晓心头一颤,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男人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衫,指间夹着一根烟,冒出来的飘渺雾气随着他侧颜轮廓缭绕,掠过低垂的眼帘。

他臂弯里挂着西装外套,一边吸烟一边打着电话:“嗯,你说。”

秦晓怔愣的那一刻,陆文涛似有所感,抬眸看了过来。

她突然感觉无所遁形,毫不犹豫地转身,姿态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仓皇逃离。

躲在拐角处大喘着吸气,秦晓的心跳得飞快也不知他看到自己没有?

她跑得那样快,定是没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跟玩的好的哥们说自己不来吗?

秦晓恍惚地想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变了。

个子好像又拔了些,身高腿长,全身上下无一丝瑕疵。原来的那种青涩腼腆褪去,换上了独属成熟男人的魅力。

陆文涛的装扮,染着很典型的精英气息。

他在从事什么工作,结识了怎样的朋友,拥有何种交际圈,她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自决然离开他的那天,他们已经快六年没有见过了。

六年的时间啊。

可以把一个最熟悉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秦晓眼里微光浮动她快要不认识他了。

她背靠着墙,不知何时冷汗已经濡湿衣裳,高跟鞋硌得脚踝生疼。秦晓往里挪了点,缓缓蹲了下来,以平复自己有些过于急促的呼吸。

“你说的那个活动在下周是吗?”

后侧方隐隐传来男人的声音,秦晓微微一惊,才发觉他还没有离开。

在跟谁打电话?

以往不用几秒钟,她就能从他的神态语气判断出对方的身份。而如今,只能从他低沉的声线中尽力寻找些许可能的蛛丝马迹。

可惜,除了温和以外听不出其他的情绪。

腿蹲得发麻,秦晓顺势坐在了地上,掩于一株茂密的植物旁边。

好像从他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那一刻起,她的心就狂跳不止,再也无法降速。

而更让她无法呼吸的是,男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声音也愈发清晰,似乎正在朝这个方向走来。

秦晓瑟缩在角落里,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挎包,袖子在无意间被捏出一圈皱褶。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见。”

鞋底敲击地面的一声响,让秦晓脑海中紧绷的弦快要断裂。

就像长弓拉到满月之后突然松开,逐渐远去的步伐声也让她一下子脱力。

秦晓喘着气,踉跄着从原地爬起来。

纪汀打来电话,突兀的铃声划破了原先寂静的假面,她赶紧接起来:“喂?”

似乎是察觉到她声音不稳,那头愣了一下,迟疑道:“晓晓,你怎么去那么久?”

秦晓定了定神,尽量保持语气平稳:“我我有点急事,先走了,没跟你说,不好意思啊。”

纪汀哦了声:“没事没事。”

她说:“本来还想和你多聊聊天呢,那下次再约吧。”

纪汀还是一如既往善解人意,没有再抓着她细说,秦晓挂了电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坐的士回程的路上,她失神地看着窗外如墨色般的夜景。

好像在这时才彻底明白她曾拥有过一个珍贵的宝物,但是后来却被她打碎了。

虽然是被迫的。

仿佛也是这时才意识到,她的心究竟有多么想念他。

哪怕它已经肮脏不堪伤痕累累,还在不知羞耻地肖想着他。

肖想着这个早已不属于她的人。

秦晓的情绪一直难以保持稳定。

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说这件事,只是任由它掩埋在心里。

以往遇到这样的事,只要象征性地拨点伪饰的土壤盖住疮口,她的心就会和自己和解。

工作交接中,魏杰察觉到她心情不佳,借着下午茶的轻松时刻试探:“又怎么了?嘟嘟不听话了?”

嘟嘟是秦晓两个月前新养的猫,一只既可爱又傲娇的灰色布偶,总是觉得它是家里最尊贵的女人。

魏杰笑:“你必须告诉她,那是种错觉。”

秦晓回忆嘟嘟那撅爪爪的模样,也不由得弯了嘴角:“它是不听话的很。”

两人聊了些轻松趣事,魏杰提道:“对了,这周日公司和宏达投资那边有个联合晚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秦晓有些奇怪:“可是公司没跟我们说啊。”

这晚会是只有公司高层才能参加的,魏杰眨了眨眼:“我在宏达那边有关系,可以让我们进去。”

她有些踟蹰:“真的能去吗?”

魏杰:“哥说行就行。”

秦晓哦了声,上下扫视他一眼,揶揄:“那就谢谢魏总了。”

临到周日晚上,秦晓去租了一件像样的晚礼服,精心妆饰后到达了指定地点。

魏杰早已身着正装站在入口处等她,秦晓踩着恨天高凑过去,小声:“咱们这样,被领导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啊?”

魏杰睨她一眼,毫不掩饰眼中惊艳,他说:“已经跟周总打过招呼了,他准许我们来,放心吧。”

秦晓这才放松下来。

这次活动更偏向于是团建和联谊,宏达投资作为公司的股东,员工之间的关系如果能更上一层,将会对两方关系有很积极的影响。

两人在场中转了转,拿了点茶歇吃。

秦晓性格偏文静温柔,但这不代表她不爱和别人打交道。不过半个小时,她已经结识了很多对方公司的人。

魏杰夸她:“社交女王!”

秦晓啧了声,嘴角微翘。

魏杰说:“一会儿舞会开始了,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先去趟厕所。”

“嗯。”

秦晓拿了杯红酒捧在手心里,随意找了位置坐下。思绪放空在一片衣香鬓影中,她举起酒杯轻品了一口,是甘涩的味觉。

一杯红酒下肚,那种轻微的灼烧感一直延展到腹部,秦晓起身,把空杯交还给侍者,打算也去趟厕所。

今天穿的高跟鞋太高了,她走了几步感觉不舒服,步伐越来越缓。低头一看,绑带处似乎裂开了,一直紧紧勒着嫩白脚背,怪不得这么疼。

秦晓注意力集中在脚下,一时没看路撞到了人,她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没有立刻开腔,她有些疑惑地抬眸,却蓦地怔住。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英俊的脸上只留下一层若有似无的淡漠,仿佛看见她和看到街边的小猫小狗没有差别。

他的神情几乎烫伤了她,秦晓鼻尖一酸,眼底似有潮气上涌。

她也没料到自己竟如此地没出息,与前男友第一次正面交锋便立刻丢盔弃甲。

作为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秦晓下意识地转身想跑。

然而身体还没转过来,手腕就被大力扯住,接着身后传来陆文涛无波无澜的声音:“秦小姐,你在躲什么。”

秦小姐。

这样陌生的称呼对于秦晓来说无异于诛心,她嗫嚅着,居然没能开口说一个字。

陆文涛的气息逼近了些:“看到我就躲,已经第二次了。”

第二次?

那第一次是

在同学会那晚,他还是看到她了?

不知为何,秦晓感觉自己好像从这话中听出一层隐约的薄怒。

是错觉吧。

她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力图让那种不真实感减轻些。

秦晓闭了闭眼,咬紧牙关转过了身,勇敢抬头看进了陆文涛的眼底。

很明显,她期待的那些情绪不可能存在。

以往的甜蜜缱绻荡然无存,只剩如今彻头彻尾的冰冷凉薄。

她苦笑了下。

当初为什么说分手呢?

因为他家里条件也并不算好,再加上她这样的拖累,他们两个都永无出头之日。

就让她一个人下地狱吧。

只要他能去天堂。

而今看来,他确实去到了他们曾经一同梦想过的地方,她看得出来,他过得很好。

在离开她以后,他过得很好。

这样的认知让秦晓既痛苦又甜蜜,连带着眼中滚落的泪水也是又甜又涩。

陆文涛紧紧盯着女人俏白的小脸,终于皱起眉:“你哭什么。”

秦晓已经很累了,没有多余的力气进行伪装,她抬手随意抹了把眼泪,疲惫地摇头:“没什么。”

可眼泪跟她作对似的,怎么也忍不住,断珠般落下。

秦晓心想,自己大约是个极没品的前任,先是狠心地把他推出自己的世界,又在重逢后哭哭啼啼地勾起他不怎么愉快的往事。

她的思维一片混沌,只捡着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说了:“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只希望我过得好?”男人不知被哪个点刺激到了,猛地抓起秦晓的手腕,黑眸逼视着她,“别一副高举轻放的样子。”

他狠声说:“你没这个资格。”

秦晓的心被他的话语陡然刺中,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措辞更加困难,只是泪水却控制不住似的,不要命地往下掉。

“你到底在哭什么?”陆文涛嘲讽笑笑,“秦晓,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他话还没说完,唇瓣忽然被堵住。

女人温香软玉扑了过来,两片柔软的唇精准地寻觅到他,像是渴求生命的灌溉般热烈执着。

这举动太过猝不及防,陆文涛向后趔趄一步才稳住,单手顺势揽住秦晓的腰。她的气息还是一如当年,香甜芬芳,让他几乎一瞬之间就上瘾沉迷。

带着红酒味的吻在彼此唇舌交缠间更加契合相融,六年的时间原来也摆脱不了习惯的桎梏,更谈不上让心间的创口痊愈。他们像两尾快要旱死的鱼相濡以沫,无度地向对方索求汲取水分。

思绪停摆片刻,陆文涛倏忽晃过了神,惊怒地握着秦晓的双肩将她推远。

他这是在干什么?!

差点困在回忆的樊笼中无法逃离,她勾一勾手指,他又不知死活地往陷阱里跳。

是嫌上次还不够刻骨铭心吗?

陆文涛吸了口气,垂眸,声线冷淡:“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秦晓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站在被他推离的位置,泪眼朦胧。

男人望着她的表情,语气瞬间变得讥诮无比:“别是告诉我,你还爱我。”

“是。”

陆文涛掀了下眼睑,像是没听清:“什么?”

秦晓声音沙哑,轻声说道:“文涛,我爱你。”她认命般地闭上双眼,“一直都爱着你。”

“”

她听见男人低声骂了个脏字,然后扯着她的手腕往一旁的走廊大步跨去。他的动作和以前大相径庭,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些粗鲁。

秦晓被他按到墙上,手腕已经拽出了一圈红印子,她看着男人山雨欲来的神情,有些怕地挣扎了一下。

这小小的举动像是引爆炸药的燃线,陆文涛攫住她下巴,力道很重:“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想看我被你玩得粉身碎骨,连渣子都不剩,是吗?!”他额前爆出青筋,是盛怒的状态,“秦晓,你他妈把我当什么?!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秦晓讷讷地说:“我我不是这样想你的”

只是因为看到他就无法自已,还是想靠近,还是想拥有,哪怕前方是滚烫的烈火。

曾经因为不想拖累他而离开,但现在她没有任何负担了,是不是还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如果向他解释缘由的话,他会谅解吗?

“够了!”耳边猛然响起陆文涛的喝止,他神色冷厉又压抑,像是为了尽力平复自己,缓缓地道,“我不会再陪你玩这种游戏。”

秦晓张了张嘴,看到他望向别处:“我有女朋友了。”

天打雷劈的一声,直接将她的灵魂碎裂成两半。

他有女朋友了,秦晓靠着墙的脊背发软,那她对他这样的行为算什么?!

是不知羞耻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