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的身后事儿才了,左笙瑜又出事了。已经连续好几天高烧不止,只是前头忙着林恒的事,没有人顾及到她。现在越来越严重了,一直说胡话,嘴上叫着妈妈,昏迷不醒。
左笙霖把左笙瑜送到镇上的医院,可镇上的医生给左笙瑜打了退烧针,挂了点滴,仍然不见好转。左笙霖看着一直说胡话的左笙瑜,急得不行。爸爸不在了,妈妈也不在了,现在就只有左笙瑜一个亲人了,她一定不能再出事。
当机立断,左笙霖打了120,当晚就把左笙瑜送到了县城的医院。经过医生一夜的努力,烧终于退了,左笙瑜也慢慢平静下来。幸亏没有感染肺部,让一切又容易了些。
林恒的身后事,加上左笙瑜的这场病,几乎花光了左笙霖手上所有的钱。
在医生的建议下,左笙霖带着左笙瑜回家了。可是左笙瑜总好像有些不对劲儿,烧退了,胡话不说了,可是就是呆呆看着人不说话。不管左笙霖怎么哄,左笙瑜就是不说话。跟往常的左笙瑜全然不同。左笙霖因此请镇上的医生来看,身体的各项指标显示正常。
医生猜测,可能是亲眼看到妈妈过世,受了刺激,还没缓过劲来。为了照顾左笙瑜,他跟学校请了假一个月的假。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左笙瑜并没有什么进展,还是一样呆呆的,但寸步不离左笙霖。只要看不到左笙霖就大声哭,别的人谁也近不了她的身。学校里老师来家里好几次,希望左笙霖回学校上课,但左笙瑜这个情况,根本离不了他。他总不能带妹妹上学吧
于是他申请休学一年,这一年他要专心照顾妹妹。
镇领导也注意到左笙霖家里的情况,劝左笙霖回去上课,他们会安排人照顾左笙瑜,但他谢绝了。
这天,镇上的医生告诉左笙霖,也许左笙瑜的情况,心理医生可能会有帮助,但好的心理医生都在大城市里。于是左笙霖收拾包袱,带着左笙瑜,并带上仅剩的几百块钱,回到了郦城。
郦城发展得越来越好。仅仅过去七年,越来越多的高楼拔地而起,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车站的LED屏上正播着欧阳恭的专访,听到欧阳恭的名字,把他心上已经灭下的仇恨之火重新又勾了起来。又想到现下的情况,突然怨恨一股脑儿都涌了上来。如果没有欧阳恭,爸爸不会跳楼,妈妈也不会累死,妹妹也不会变成这样,可是他却这般光鲜亮丽地活着。
总有一天,他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看着屏幕上的欧阳恭,拳头越捏越紧,好像要把什么东西捏碎似的。如果不是一旁左笙瑜哭出声来,左笙霖可能会控制不住一拳打在墙上。
左笙霖在郦城的城中村找了一个房子。很便宜,一个月三百块钱房租,但环境十分糟糕,一条狭窄的小巷道,潮湿肮脏,过道里开着一家发廊,里面坐着两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姐姐,看这兄妹两经过,竟吹起了口哨。
左笙霖连忙低下了头,跟着房东走上了二楼。厨房,卫生间和浴室都是公用的。厨房就在他家门口,一人支一口锅,陪着一个煤气桶,就当作是厨房,所有人都在这烧饭。看眼前这景象,应该鲜少有人收拾吧,那些残羹剩菜正冒着难闻的气味。
“谁做的饭,自己收拾干净,这一塌糊涂的,小心我赶你们走。”房东看到这副样子有些生气,正大声地吼着,好像他知道是谁没有清理似的。
这时候刚好有个住户从房间里走出来,听到房东说话,脸一下子红了,连忙撇干净:“我们都不在家里做饭的。”而他手里正拿着碗筷。
左笙瑜此时又开始嘤嘤起来,不愿意在这里呆。一个已然十五岁的大姑娘模样,可眼下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哭闹。
房东不明所以,开始指责左笙瑜的不懂事,左笙霖也不多做解释,只在一旁哄着左笙瑜。
这是一个十坪左右的房子,房间里已经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有些破旧的长沙发,刚好把这个房间塞得满满当当的。房东问他要不要把沙发搬走,左笙霖选择留下。房东走后,左笙霖开始收拾房间,他一边哄着左笙瑜,一边开始整理。
他把沙发移了位置,在沙发和床之间,用床单隔了起来,刚好形成两个互不干扰的空间。经过擦洗和整理之后,竟然看着挺温馨的。
这一天的奔波,左笙瑜显然已经累了,不知不觉间早已在床上睡着了。左笙霖看着熟睡的左笙瑜,却毫无睡意,他在为明天担忧。付了房租后,他的手上已经所剩无几了。